而一旁的梅力剛則對雷穎的行徑駭然已極,在白國文森個性之飄忽,和那一旦狠起來的凶殘手段,無一不令人膽戰心驚,沒人敢輕觸龍顏,更別說挑戰,現在他的確萬分後悔惹到這個真實個性竟如此瘋狂的光之天使!
金色棚子的拉德和風少君擔憂地看著文森,他們的君王面對廣場上持劍挑戰的銀髮之人,熊度穩然未變,唯有那雙子夜之瞳幽邃的抓不到半點思緒。
而兩旁屬於朝臣的棚子,擁戴文森和雷穎的人馬,為了各自的主人已起了激烈的爭執;另一旁神殿的祭師們,對雷穎公然放肆的舉止,早湧起了反感的討伐聲。
當文森和她那怒目瞪視的綠眸深望一眼後,他緩緩地起身,卻不走下場中,只是揮過手,一道如冷電般的光束掃出,射入場中,穿過梅力剛的胸口,他連叫都來不及叫,便已橫屍倒於沙場中,一時間眾人全屏息地靜下來了!當場殺侍衛隊的武將是不尊重君王,但如果是他們的國王親下殺手,可就沒人敢吭聲了。
文森朝雷穎淡然一笑後,在身旁的拉德和風少君護衛下,轉身離開。
「站住——」雷穎豈堪接受就此落幕的事,她縱身飛出,翩飄的白衣輝映如虹的劍影,如狩獵魂般的雷霆劍氣,直往文森而去!
「陛下——」眾驚愕大叫,包括場上的芝蘭,貝卡都嚇住了!
文森頭也不轉地就伸手握住她這疾刺而來的劍,毫不住乎劍刃在掌上刻劃出鮮血,猛力一拉,將雷穎甩出,對方卻一落地瞬即躍起,手中的劍再度朝眼前的人展開驟然的威力!
對此,文森面色一沈,眉目凜出精光,一道氣勁懸空激出,狠狠劈中雷穎,雷穎痛然一叫身形頓落於地,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時,手腕已遭文森攫住。
他如君臨天下的征服者般,掃視著蹲跪於地上的她,扣緊她手腕的命門,冷傲也道:「臣服於我,否則你一再地公然挑釁我的權力,不對你做出懲治,朕如何在臣子間樹立威信?」雷穎揚起倔強的臉龐。「臣,什麼字都會念,就是不曉得這幾個字的音怎麼發,真是可惜呀,陛下!」她蓄意加重開頭的字,冷笑著。
文森目光一閃,再睜開時,充滿肅然的絕意。「在這個時候,頑抗不是明智之舉吧!你應明白我只要一吐勁,當場就可震傷你,不想受到懲罰就臣服於說,快說!」
「穎大人,又何必逞這一時之意氣,陛下如此做,也是要給眾臣子有個交代,並非蓄意為難你,你就退一步吧!」風少君在旁憂心地道,拉德也苦勸地說著。
雷穎撇過頭,桀驁不馴之意明顯,文森淡漠的眸湧起怒芒,寒著聲道:「冥頑不靈!」他猛然一握!
「呀——」淒然的叫聲,隨著直透心扉裂骨之痛,由雷穎口中發出!
「陛下!」風少君和拉德驚訝地叫著。
「穎大人——」芝蘭,貝卡和烈日軍團的人也已趕快,見到這一幕莫不神色遽變。
雷穎的手腕尚握在文森手中,她緊閉著雙眸,抿咬的唇瓣已淌下血來,顯然痛苦難當,卻將手上的劍插入地上,驕傲地硬是撐住自己不倒的身軀。
「陛下,請息怒!」週遭眾人和隨後趕來的臣子全跪下請饒。
文森有片刻的默然,深望著手上的人一眼後,才放開她的手,而雷穎那持劍的手已垂下,隨著那失去意識的身軀緩緩倒下,他眉宇間閃過一絲異樣的複雜,繼而淡垂著眼瞼,頭也不回地甩過夜幕般的披風,轉身離去。
風少君和拉德是文森的隨身之將,只好憂心忡忡地望了雷穎一眼,隨後跟上他們的君王。
「穎大人——」芝蘭,貝卡扶起昏迷的雷穎,烈日軍團和其他老臣全圍上來,關切地問著。
「不行,她手骨被震碎,連心脈都受到衝擊了,快,快叫御醫來!」芝蘭檢視著雷穎受創的程度後,哭著大叫,一旁的人早已緊下去傳令。
「穎大人,穎大人,貝卡馬上帶你回西皇殿,御醫快來了,你再忍一會兒。」
抱起雷穎,他不停地對著懷中的主人道。
而雷穎縱使昏迷,也只是痛苦地咬牙蹙緊雙眉,芝蘭見狀,哽咽地道:「你……到底為什麼呀,何苦一再觸怒陛下,讓自己受這麼大的傷害!」
第四章
白雲依依的舒捲,綠醉了湖水波光。
風輕輕地吹,帶來了喃喃低語。
從雲端灑下了晶瑩光點,拂亮了你可愛的睡容。
輕輕柔柔地不沾世俗塵埃,一切都將是溫柔的寂靜。
清亮的歌聲在西皇殿響起,雷穎坐在水池邊,支著白紗纏裡的左手腕,悠悠地低唱著這首自她有記憶以來便像烙在心海裡的歌。說不出從何而來,記不全整首詞句,但,每當唱起這首歌,就像喚起了那失落已久的記憶,片片段段,縹緲的在腦海中盤旋,卻如隔紗的影像,更如難捉的風,朦朧不真。
看著池中的女神雕像,細刻的窈窕身段形態栩栩如生,手上抱著石雕瓶,如瀑的水泉不停地由瓶口傾灑而下,瀰漫淡霧的水氣,激起顆顆的晶瑩之珠,猶如化水的琉璃,炫彩耀人。
一如往常,每當她望著水面時,經常在心中浮起一雙女性的紫眸,那是一雙漾著淡淡憂綠的眸瞳,總是溫柔地望著她,卻充滿思念與哀傷。不可思議的感受,這雙紫眸伴著她的成長,甚至與她同悲同喜,尤其隨著年齡漸增,她更能明確地感受到一股越過時空而來的悸動與呼喚。
憶起兩年前她出事時,沈悲如撕心般埋覆了她,禁不住這快被淹沒的感覺,她將自己鎖入重重樓閣中,不願再有悲苦與哀樂,而那雙凝望她的紫眸竟也像心碎般落淚,她彷彿聽到了那一聲聲痛楚哭嚎直入她封閉的心裡,她像看到了那顫然灑下的珠淚,顆顆如針刺穿了她,她萬般的不忍再讓這雙紫晶之瞳落淚,卻不知該如何讓她明白,由始以來,她們雖能明顯地感應著彼此,卻無法跨越過一道無形地阻隔在她們之中的鴻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