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之曛笑了笑,「我會跟她做個了斷的。」
「最好如此,如果你再跟她糾纏不清,那位冰清玉骨、端莊秀麗的裴老師可不會給你好臉色看的。她可不是那種可以隨隨便便跟很多女人共享一塊大餅的輕浮女子。」譚克勤順勢提出忠告。「窈窕淑女通常都是比較難追的。」
「我知道,我已經領教過了。」
譚克勤瞥瞥他,若有所感的發出一聲歎息,「唉!女人還真是麻煩,有也苦,沒有也苦!但,想到企劃部主任劉政順說的話,我又覺得做個偶爾寂寞但一輩子逍遙自由的王老五也不錯,總比終身監禁在婚姻的囚籠裡要好過數百倍!」
劉政順是鴻威企業集團所有員工的開心果,他做人不拘小節,寶裡寶氣的,加上鬼點子又多,所以走到哪裡,笑聲就跟到哪裡。
「哦!小劉他又發表什麼令人拍桌叫絕的謬論了?」
譚克勤還末開口,卻已先露出了滿臉藏不住的笑意。
「他說女人是上帝用來懲罰男人的『精典大集』。笑起來像妖精,騷起來像狐狸精,瘋起來像麻煩精,嘗起來像味精,聞起來像綠油精,用起錢來像花精,凶起來又像橡皮筋!」
賀之曛聽得連連搖頭,卻又回味無窮。「為什麼凶起來像橡皮筋呢?」他笑著提出疑問。
「笨!不像橡皮筋,怎麼可以修理我們這些惹她發火動怒的臭男人哪!」
賀之曛恍然大悟的笑出聲來,「有道理,有道理!小劉這些譬喻還真是傳神至極,妙不可言!」
譚克勤笑意盎然的說:「所以囉!對於這些精字輩的女人,還是少碰為妙,免得以後傷透腦筋。」
「是嗎?」賀之曛摸摸下巴,露出了耐人尋味的微笑,「我怎麼聽到一個馬路消息,說——你對會計部的特別助理洪婉青很感興趣,沒事還充當司機順路開車送人家回家。雖然,你們一個住在板橋,一個住在天母。」
譚克勤的臉微微泛紅了,他立刻站起身,顧左右而言它地打起太極拳了,「呃——我十點鐘跟宏慶證券的王副理有約,我再不出門,就會來不及了。」他轉身欲走。
「譚經理,」賀之曛笑吟吟的叫住了他,眼中閃爍著一抹惡作劇的神采,「我會把你剛剛對女人的那篇精彩的註解轉告給洪婉青聽,相信她一定會對你另眼相看的!」
譚克勤的臉色果然不太自然了,他揚揚眉,不甘示弱的說:「如果你有興趣去嚼舌根,你就去吧!反正——本人紀錄一向良好,不怕你造謠生事。」他這一反擊也等於是不打自招。
「是嗎?別太有把握啊!」賀之曛好整以暇的笑著揶揄,「小心,洪婉青發威用橡皮筋修理你。」
譚克勤拉開門扉,「沒關係,我有鋼釘都釘不進去的鐵皮功,所以你盡去抹黑我,做你的長舌公吧!」
話畢,他輕輕關上門,也一併關住了賀之曛那張意猶未盡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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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傍晚,裴斯雨拎著簡單輕便的行李搬進了寧靜山莊。
賀宇庭和管家阿珠站在鐵門外的坡道前迎接她。
賀宇庭顯得特別活潑快樂,直嚷著要替裴斯雨提行李上樓。裴斯雨拗不過他的「雞婆」!只好讓他拉著另一側的帶子,過過當搬運工的乾癮。
阿珠則慇勤的充當「地陪」的任務,帶她參觀整楝別墅的擺設佈置,並熟悉環境。
樓上有四個房間,除了最大的主臥室外,還有一間是賀宇庭的寢室,另外兩間則是客房,樓下有三個房間,一間設計成書房,一間是阿珠的房間,另一間則設計成和式,純做休閒飲茶娛樂之用。
裴斯雨的房間被安排在賀宇庭房間的左側,主臥室的右側,正好居中形成左右逢源之勢。
那是一間佈置得十分清朗典雅又不失溫馨氣息的套房,米色的印花壁紙,配上淺米色的化妝台、原木色系的床頭櫃、書桌、衣櫃及復古造型的抬燈,各種傢俱可謂一應俱全。
兩扇落地長窗掩映在粉香檳色的窗簾中,朦朧的月光透映著微微若現的光暈,為這間視野極佳的雅室,憑添了一股浪漫寧靜的氣息。
裴斯雨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有種暈眩而如作夢般不真實的感受,阿珠倒滿機伶的,她笑嘻嘻的,帶著一股討好又有點神秘的口吻對裴斯雨說:「裴老師,這房間佈置得不錯吧!是賀先生親自找人設計整理的吔!前天才全部弄好的,這些傢俱都是新的,連你梳妝台上的那只水晶玻璃花瓶!也是賀先生教我擺上去的,聽說是義大利進口的,而那一束白玫瑰也是賀先生早上叫人送來的。」
裴斯雨的意識仍淫浸在一片昏蒙和如真似幻的飄浮狀態中,她從水晶花瓶裡,抽出一朵半開的白玫瑰,輕輕嗅聞著那份淡雅沁人的清香,在一片迷離恍惚中,她的腦海倏地竄過了蔣詠宜昨晚所說的一段對白,「斯雨,我不反對你做賀宇庭的家庭教師,也不反對你搬去跟他住,但,你最好離賀之曛遠一點,因為,我看得出來,他對你別有用心。而你……」她若有所感的搖頭輕歎,一副感慨萬千又憂心仲仲的模樣。
當時她雖然聽得心旌震動,憂惱參半,忐忑不安。但,她仍佯裝鎮定的搬出一大堆似是而非的理論,來駁斥蔣詠宜那過於憂慮而武斷的推論。
她說風流瀟灑的賀之曛,絕對看不上她這個保守固執又不懂得賣弄風情的小學老師。
而她,也沒興趣去招惹他這個聲名狼藉的花花公子。
蔣詠宜卻意味深長的瞅著她說:「先別把話說得這麼滿,尤其是感情的事,我記得曾經看過這麼一句話!不曉得是哪個大文豪寫的,他說:我在自己面前寫了一塊『此路不通』的招牌,但愛情含笑而過,它說:『所有的地方我都能去。』所以,你的理由再冠冕堂皇都沒有用,愛情是百無禁忌而沒有道理可講的。而我——跟你說了半天,其實也等於是白說,雖然,我已經看到愛情在向你招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