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宇庭已嚇得臉色發白,瞳孔緊縮,不敢再有所蠢動了。
平頭老兄滿足的捏捏他冰冷的面頰,「很好,你很乖,大壞蛋都喜歡聽話的乖孩子的!」說著,他放下了瑟縮驚懼而全身發抖的賀宇庭,架著淚影閃動、慌亂無助、又氣又怕的裴斯雨,拐出了巷道,坐進一輛全黑的歐寶轎車,以最快的速度揚長而去。
驚嚇過度的賀宇庭立刻找回他的勇氣,他沒命而用力的拔腿在後頭追趕著.那張出奇慘白的小臉已掛滿了惶恐驚懼的淚珠兒。
然後,他絕望的看著那輛黑色的轎車,消失在他模糊的視線之外,他連忙折回頭.哭著抓起公共電話的聽筒,緊張而害怕的撥著賀之曛行動電話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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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斯雨被直接「請進」了鼎國企業集團的辦公大樓,一路帶進了總經理辦公室。
陶則剛好整以暇的坐在他的辦公桌前,他輕輕一揚眉,那兩名圓滿完成任務而訓練有素的屬下,立刻退了下去。
偌大的豪華辦公室,就只剩下裴斯雨和陶則剛面面相對著。
裴斯雨望著陶則剛的眼神,除了困惑、不安外,還有一份說不出來的憤怒和不滿。
陶則剛細細的打量著裴斯雨,深為她那份溫婉靈秀、清逸純淨的美所震懾,這的確是個氣質出塵而耐人尋味的女孩子,難怪轉戰情場、炙手可熱卻冷漠世故的賀之曛會對她情有獨鍾,甘願為她結束遊戲風塵的歲月,套上婚姻的枷鎖。
他那種肆無忌憚、評頭論足的眼光,讓裴斯雨憋在心底的怒氣化為一股白熱化的火光,迅速染紅了她的雙頰,燃亮了她的黑眸。
「陶先生,我與你素昧平生,不知道你為什麼要用這種無禮的方式!綁架我來覲見你?」她寒聲提出質疑。
陶則剛目光閃爍了一下,非常佩服裴斯雨臨危不亂的氣度和膽識。「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用這種非常手段來羞辱你的,只是——事關緊急,我不忍心見你與虎謀皮!在慒懂無知的情況下,賠上自己一生的幸福。所以,我只好——採取這種情非得已的辦法,請你過來相見。」
「你大費周章的把我請來,到底有什麼用意?何不乾乾脆脆、痛痛快快的說明白,而不要跟我玩這種曖昧不明的文字遊戲?」裴斯雨審慎而狐疑的望著他!沉聲回答。
陶則剛微微一笑,態度穩重而沉著安詳。
「我要說的可能會刺激到你,但忠言逆耳,長痛不如短痛,為了讓你慎重考慮你和賀之曛的婚事,我不得不枉作小人,奉勸你打消嫁給賀之曛的念頭,免得後來自掘墳墓,後悔莫及!」
裴斯雨萬萬沒想到陶則剛煞費苦心,以強硬的手段逼她碰面的目的,只是好心的想送上他的金玉良言,苦口婆心勸她不要和賀之曛結婚,這真是一則荒誕而令人匪夷所思的笑話!
她搖搖頭,露出了忍耐的微笑,「陶先生,我知道你跟賀之曛有過商場上的過節,所以,你對他很感冒!也懷著很深的敵意和成見。但,你是不是有點反應過度了?我嫁給他是我的選擇,好壞都與你無關,似乎用不著你越權來關心!」她振振有辭的說。
陶則剛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但,他很快的又恢復鎮定自如的神態,以一種誠摯而感慨的口吻說道:「沒錯,以常理來看,我今天這種作為是唐突而慌謬了些。但,為了讓你真正瞭解到賀之曛的真面目,阻止另一場悲劇的發生,我是不惜任何代價的,因為,我不想見你和我的未婚妻唐心柔一樣,被賀之曛那個虛情假義、冷血無情的偽君子玩弄感情,最後香消玉殞,死不瞑目!」他陰鬱而痛苦的說到這,語音悲愴而有些哽咽模糊了。
裴斯雨的心驚跳了一下,她的臉色是怔仲不安而疑信參半的。「你的未婚妻?」她愣愣的說,一股莫名的寒意緊緊裹住她那顆開始緊縮不已的心。
陶則剛沉痛的點點頭,「對,我的未婚妻唐心柔,就是被賀之曛害死的!」他咬緊牙根的恨聲說。
裴斯雨顫抖了一下,彷彿受到了重擊,但,很快地,她又恢復了防衛應戰的能力,她目光如炬的緊盯著他,尖銳的說:「我不相信你,我不相信你,你只是為了要報復賀之曛,而蓄意編出這種惡毒的謊言來打擊他,存心要拆散我們,破壞我們!」
陶則剛以一種可憐而洞悉的眼光看了她一眼,「我就知道你不會相信,你跟心柔一樣都被賀之曛那張漂亮而冷峻的臉孔給迷惑了心智,而渾然見不到他的陰冷無情,他的狡詐卑鄙。」他惋惜的連連搖頭,從抽屜裡抽出了三張相片,遞到裴斯雨面前,「這裡有三張相片,第一張是我為唐心柔拍的!第二張是賀之曛和唐心柔相偕出遊、卿卿我我的留影合照,第三張則是——」他悲憤的扭著嘴角,厲聲說:「是唐心柔的墓碑,上面有她的遺相,你仔細看看,用點智慧,你就可以知道我有沒有對你撒謊,有沒有造謠,有沒有惡意中傷賀之曛?」
裴斯雨雙手顫抖地握著相片,她頭暈目眩的望了一下,只覺得手腳冰冷,全身的血液都衝到了腦門。
望著相片上那位明眸皓齒、笑容甜美的翩翩美少女,再看到她和賀之曛儷影雙雙的依偎在椰子樹下,最後跳到照片上那座令她全身冰寒的墳塚,這三張陳舊而令她怵目心驚、呼吸困難的相片,交迭成一幅紊亂恐怖的畫面,不斷不斷地在她的眼前交錯、迴轉,抽光了她臉上的血色,讓她看起來又蒼白又狼狽,又楚楚可憐!
她伸手按著隱隱抽痛的太陽穴!另一隻手則不勝寒苦的揉著痙攣不已的胃部,腳步踉蹌地跌坐在皮製的沙發上。
陶則剛連忙倒了一杯熱茶遞給了她,暗暗收拾起內心翻損的得意和那股扭曲而得償報復的快感,佯裝出憂戚而關懷同情的眼神,注視著飽受驚嚇煎熬而面如白臘的裴斯雨,幽沉凝肅的問道.「現在你願意靜靜的聆聽著我陳訪賀之曛、唐心柔與我之間的恩怨情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