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築心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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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頁

 

  賀宇庭只好做個聽話懂事的乖孩子了。

  一等賀宇庭離開,裴斯雨立刻站起來,她深抽口氣,面白如紙而目光深沉的緊盯著神色同樣凝重深沉、同樣泛白怪異的賀之曛,冷冷的,痛楚的開口說道:

  「我想,我們之間有很多事情需要澄清.因為——我發覺——我到今天才知道我並不瞭解你,而——我竟然已經決定嫁給你!」

  賀之曛撇撇唇笑了,笑容悽愴而有些蕭索悲哀。「你的意思是——你需要重新解剖我、衡量我,看看我是不是正如陶則剛所言的那樣粗鄙卑劣?」

  裴斯雨心頭一凜,眼光更幽冷而更厲複雜了。「你知道是他找人把我架走的?」

  賀之曛淡淡一笑,眼光更深沉了,「除了他,沒有人會這樣處心積慮的對付我,想把我推進萬劫不復的深淵中!」他嘎啞而苦澀的說。

  裴斯雨目光如炬地瞪著他,寒聲逼問著:

  「他為什麼要這樣不擇手段的打擊你,又對你恨之入骨呢?是不是因為你做了什麼令人髮指的虧心事?」她語音咄咄的逼問到他面前來,彷彿想一眼看穿他的靈魂,撕掉他那張深沉的假面具。

  譚克勤卻沉不住氣了,他凌厲的瞪著裴斯雨,忿忿的指責她,「你沒有資格像審問犯人似的逼問著之曛,只因為你愚蠢的聽信了陶則剛那個小人的片面之詞!」

  「小譚,你先回去,這是我的私事,我自己會處理的。」賀之曛面無表情的啞聲說。

  「不!我要留在這裡,聽聽陶則剛是怎麼抹黑你的?可以讓一個滿懷喜悅而溫柔婉約的待嫁新娘轉眼變成咄咄逼人、翻恩成仇的女判官!」譚克勤犀銳而生硬的說,眼中冒著兩簇壓抑的怒光。

  裴斯雨的心裡好像翻落了一鍋熱油,緊緊地抽搐著,掙扎著,各種冷暖相煎的痛楚扭攪著她那隱隱作痛的神經。她的身軀像寒風中的柳絮隱隱抖動著,她緊咬著下唇,死命的和殘餘的理智作疲睏的掙扎。但,在陶則剛辦公室遭受到的衝擊和刺激實在是太鮮明強烈了,像一道威力駭人的龍捲風緊緊地席捲住她,讓她毫無喘息躲避的機會。

  她想到了空拋癡情卻魂斷夢碎、芳華早逝的唐心柔,想到那幀令她渾身發涼的墳墓相片,她的指尖緊緊掐痛了掌心,這一抹尖銳的痛感讓她的理智衝破了感情的堤防,引來了更多的痛苦,卻也讓她產生了奮戰下去的勇氣。

  她直直的緊盯著賀之曛,目光鋒利如兩柄致命的利刃,無情的劃過了賀之曛已然抽痛淌血的心頭。「我問你,你到底和陶則剛有什麼不共戴天之仇?你要這樣毫不留情的報復他、打擊他?從商場上,從情場上,那樣狠毒而毫無人性?」

  賀之曛深深的望著她,眼光是那樣的悽涼和沉痛,但,他卻對裴斯雨綻出了輕柔的微笑,「你不是都已經知道原因了?我相信陶則剛已經把我的罪孽說的清清楚楚,完整無缺,而不需要我再做任何更精彩的補充了。」

  裴斯雨的心收縮了一下,她的嘴角微微顫悸著。「你……你不想做任何解釋?」她喉嚨又乾又緊又澀,像火焰焚燒般。

  賀之曛一瞬也不瞬的望著她.低聲、痛楚而慘切的發出一聲長歎.「哀莫大於心死,而事實勝於雄辯。如果你信任我,那麼任憑千夫所指,你也不會對我產生動搖;如果你對我的信心不夠,我就算說破了嘴又能如何?倒不如該你自己去做判斷吧!」

  裴斯雨微微一窒,心又開始抽痛了。她深吸了一口氣,艱澀的抿抿嘴,在天人交戰的痛苦中擠出聲音來,「好,你不說,那麼由我問,陶則剛說 他和你是同父異母的兄弟,這件事是真的嗎?」

  賀之曛的眼中閃過一絲痛楚,「是,是真的。」他沙啞的說。

  一股冷徹心扉的寒意開始包圍住裴斯雨,讓她沒來由的瑟縮了一下,她語音清晰而冷峻的再問.「你千方百計不擇手段的搶鼎國的生意.是不是為了報復?」

  「是。」賀之曛答得乾脆坦白。

  裴斯雨眼中的寒意更深了,「那麼,你認識唐心柔嗎?」

  賀之曛臉部的肌肉跳動了一下,「認識。」他瘖痖乾澀的說。

  裴斯雨發現自己的自制力已接近潰堤瓦解的邊緣,她艱澀的吞嚥了一口口水,勉強的振作精神,再提另一道令她心悸心碎的問題,「你知不知道唐心柔是陶則剛的未婚妻?」

  賀之曛猶豫了一下,「起先不知道,後來才知道!」

  「那麼,你知道她深愛著你嗎?」裴斯雨顫聲的提高了音量,整個人都被一股致命椎心的痛楚緊緊纏繞著。

  賀之曛臉色灰白的點點頭,「知道。」他的態度是消極而被動,像一個放棄為自己做任何辯護的死刑犯。

  裴斯兩悲憤痛心的點點頭.血色離開她顫動的雙唇,不爭氣的熱浪又開始模糊了她的視線,「很好,你明知道陶刖剛是你的大哥,唐心柔是他的未婚妻,你卻為了報復,為了嫉妒,為了出一口怨氣,為替你母親爭名位,你不惜蒙著良心去打擊自己的父親、自己的兄弟,甚至連一個無辜純情的女孩子你都可以欺騙利用,踐踏她對你的一番深情,你到底是怎樣冷血無情的一個人?只為了洩憤,你居然可以做出這麼多令人心寒的事?」

  她淚眼婆娑地輕喘了一口氣,心碎而痛苦的繼續寒聲說:「為了嫁給你,為了這份盲目無知的愛,我對所有人的關愛和苦口婆心的勸誡置若罔聞,嗤之以鼻,一心一意的想做你的好妻子,做宇庭的好媽媽,因為,我一直深信——你是個值得我托付終身的良人,現在,我知道我錯了,大錯特錯了——」

  她猛烈的搖搖頭,歇止不住憤怒和傷心的淚水,她淚痕狼藉的倒抽了一口氣,從右手的無名指上拔下了那只閃閃發光的鑽石婚戒,遞還到賀之曛的面前,「我不能嫁給你這樣無情寡義的男人——請你收回它,留給另一個有緣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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