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克舫滿臉動容的輕吻她的嘴角一下,「你就當我是在倒垃圾,做心理大掃除吧!」然後,他伸出食指輕點了沙依嵐欲語還休的小嘴一下,繼續陳述未完的故事。
「我和珊卓拉認織交往了一年之後,在我拿到碩士學位準備升博士班的那年暑假,我帶她回加拿大多倫多去拜會我爸爸,也順便招待她在多倫多遊玩度假,我則利用空閒時間,每天早上幫一位舊識的教授整理準備出版的學術著作,沒想到,就在我帶珊卓拉回家的第三天下午,我從懷特教授家裡用完午餐回家時,卻發現珊卓拉和我大哥班尼在游泳池裡親吻做愛。當我看見班尼一臉得意而挑釁地緊摟著渾身赤裸卻毫無愧疚之意的珊卓拉時,我就知道他又成功的把他那雙粗鄙殘酷的腳狠狠踩踏在我那灰白如蠟的臉上,盡情他遲凌個夠,而珊卓拉之所以會這麼快地投入班尼的懷抱裡,也不是因為她愛班尼,而是——她知道班尼是長子,他極有可能接掌我爸爸的事業王國,成為富可敵國的年輕企業家,而我這個非婚生又倍受排擠的次子,卻對繼承家族企業的事一直表現得漠不關心又毫不積極,她權衡利害得失,當然聰明的知道應該趕快投人班尼敞開的雙臂中,抓住這個財源滾滾的金龜婿。〕他自我解嘲地綻出一絲苦笑,為自己的識人不清發出一聲乾澀淒愴的歎息。
「想到珊卓拉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才背叛我,和班尼互相利用廝混在一塊,我真是有著百感交集和欲哭無淚的複雜感受,一方面為自己的有眼無珠感到悲哀諷刺,另一方面又為自己受盡屈辱的自尊和驕傲覺得悲憤酸楚,種種難以言盡的痛苦和委屈,我一併和血吞進腹裡,毅然決然的收拾行李返回劍橋繼續攻讀博士學位,並發誓終身不談戀愛,不論婚姻,不再給任何人傷害凌辱我的機會。我這回去就整整在英國待了三年,拿到博士學位後,我藉口留在倫敦幫我的指導教授整理學術資料,故意不聽我父親的召喚回到多倫多去,之後又回到了溫哥華同我父親最好的摯友福伯住了半年多,一直到認識了你,又來到台灣,我都沒有再跟珊卓拉見過面,不過,我知道她和班尼的婚姻過得並不如意,他們的婚姻完全是建立在互相利用、各取所需的基礎上,能夠白頭到老、幸福美滿——」地聳聳鼻子,冒出一聲譏誚而悲傖的冷笑,〔才是一件奇怪的事。無論如何,珊卓拉對我而言,已是一件不關痛癢的過去式,我從來沒有愛過她,她和班尼結合的事所帶給我的傷害,也只是眼於尊嚴和驕傲的層次上。這次她會來台灣找我,我也很意外,或者,是她天性上不甘寂寞的因子在作祟,以為我會被她的煙視媚行所蠱惑,進而以牙還牙,讓花心風流的班尼嘗到被自己妻子戴綠帽的滋味,尤其是和他一向最痛惡的我,那無異是狠狠的抽了班尼一耳光!」
沙依嵐感觸萬千的搖搖頭,「我覺得你大哥和你嫂子都是那種可憐又可悲的人,像他們這種不懂得付出自己的真心和愛心,只懂得利用踐踏別人的人,即使嬴得了全世界的財勢和富貴,也永遠買不到生命的尊嚴和價值的。所以——」她意味深長的頓了頓,溫柔而誠摯的注視著歐克舫,〔你應該原諒他們,因為他們活得比你還貧窮卑微,還要一無所有!〕
歐克舫心頭一震又跟著一熱,他發現自己的眼眶濕潤了,然後,他帶著滿腔沸騰而悸動
的深情,迅速擁緊了沙依嵐,像擁著世界上最珍貴美麗的瑰寶般,溫存而虔誠的印上了自己的唇,吻進了所有末及說出的感動、心折和摯情。
* * *
沉醉在愛河中的沙依嵐彷若破繭而出的粉蝶,渾身散發著一層奪目過人的光華。
那雙黑白分明、顧盼生姿的剪剪雙瞳,更不時流露一股喜盈盈又水靈靈的甜蜜光彩,一顰一笑都像朵嬌悄嫵媚而盛放芳華的野玫瑰。
她恣意地沉醉在愛情的最陶裡,和歐克舫在情意繾蜷中共築生命的歡顏,共享心心相印的喜樂與溫馨旖旎。
歐克舫就像本新穎精采而引人入勝的稀世寶書,一旦開啟閱讀,就會讓人深為其豐富而耐人尋味的深度所震懾,而愛不釋手地以一種驚喜交融的心去細細品味著其中的精華和內涵。
每天沙依嵐都帶若這種目眩神迷的心和歐克肪相處相愛,也帶著這種芳心酣醉的迷情進人夢鄉,慶幸上蒼對她的眷顧和寵愛,賜予她這樣內外俱美的奇男子。
望若他微卷而泛點棕色光芒的黑髮,出奇俊美恍若斧琢刀雕的男性臉龐,那一雙深邃迷人而燃放著無限柔情的翠眸,沙依嵐總會在如癡如迷的凝神交會中,深深感受到自己那份無物比情濃的癡俊和狂熱。
歐克舫就像顆魅力無窮的大磁石,深深吸住她那顆多情而脆弱的芳心,從此隨若他的呼吸而呼吸,隨著他的喜怒哀樂而喜怒哀樂。
她的快樂和痛苦完全掌握在他的一念之間,向沙依嵐卻甘之如飴地把自己完全的交付出去。只因為,她是那樣無以自拔地深愛箸他,甘心情願的為他生、為他死,為他散發自己所有的光與熱。
儘管,她是那種不愛則已,愛就愛得轟轟烈烈、天翻地覆、日月無光型的至情女子,但,在歐克舫眼裡,她還是以前那個慧黠靈動、好勝執拗又喜歡做怪的淘氣女郎。
譬如,某天卜午她沙大小姐突然心血來潮放了自己半天假,跑來加油站突擊臨檢,說晚上要帶他去士林夜市品嚐各種精緻可口、正宗道地的台灣小吃。
對於她那隨興所至,素來不按牌理出牌的行事作風,司空見慣的歐克舫也樂意配合她的臨時計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