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盛仁一邊嗑著瓜子,一邊不忘以一種又表又妒的口吻,對著一臉溫文的麥德夫打趣道:
「乖乖,賣豆腐,你可真不含糊,馬上就接著阿奇背後,成為有子萬事足的准爸爸。」
「這夫妻恩愛,自然會有慧眼識英雄的小天使趕著投胎啊!」麥德夫推推眼鏡,文謅謅的淡笑道。
「喲!才誇了你一下,你這賣豆腐的書酸就大剌剌的開起染房來了,」余盛仁一臉精怪的喳呼著,「敢倩是新竹的風太強了,把你的臉皮也連帶刮厚了。」
「聖人,你的口氣別這麼酸不溜丟的,」懷有三個月身孕的汪碧薇亦不甘寂寞的加入了抬槓的陣營中。「你要是不甘心,你也可以起而效之啊!」她別有深意的瞄了嬌小玲瓏的沈丹霓一眼。
余盛仁索性抓著這個機會,向一再賴皮,不肯和他乖乖拜堂的沈丹霓下通牒,「阿丹,輸人不輸陣,輸陣歹看面,你忍心讓我吃著酸葡萄讓老同學看笑話嗎?」
「是啊!阿丹,你別再三心兩意,猶豫不決了,聖人他等你那麼多年了,」和沈舟霓私交匪淺的璩采晴也忙著敲邊鼓了。「你好意思拖下去,做個不幹不脆的黃牛新娘,耽誤聖人的青春嗎?」
「而且聖人為了你,差點被他那急著抱孫子的老爸開除戶籍,驅除出境,」雷修奇也義不容辭的和妻子唱起雙簧了。「你忍心讓他為了你而成為父母交相攻吁、埋怨下的炮灰嗎?」
一向伶牙俐齒而反應敏捷的沈丹霓轉轉眼珠子,一臉沉吟的慢聲說道:
「你們急什麼?等小李和斐容的感情明朗,開花結果之後,我自會放棄掙扎,乖乖和聖人結婚的。」
余盛仁聽了,立刻苦著一張臉,「拜託,這要等到民國幾年,照小季那種蝸牛上樹的速度,只怕賣豆腐的孩子都念了幼兒園,他們兩個人還在那慢慢拔河呢!」
「你要是著急,你可以拿出你催我結婚的那股勁,共幫他們增加感情的溫度啊!」沈丹霓慧黠的眨眨眼,「也許,不用等到麥德大和碧薇的小baby上幼兒園,他們就迸出愛情的火花了。」
「這麼說,小季一天不和斐容結婚,我們就……」余盛仁一臉郁卒的咬了咬牙,「不能提早完成我們的終身大事?」
「沒錯。」
余盛仁又翻眼,又咬牙,又是苦笑,然後,他攤攤手,對在座其它人吐一口又長又苦的悶氣,「各位親愛的老同學,你們現在知道我的處境了吧!也終於明白我為什麼愈吃愈胖的原因了吧!」
「喂!你少誣賴人喔,明明是自己嘴饞,像台無孔不入的吸塵器,遇上能吃的就囫圇吞棗一番,體積不魏義壯觀,賽比豬公才怪!」沈舟霓「赤爬爬」的噘著小嘴提出強烈的抗議了。
「是,我承認我是抵擋不了美食的誘惑,可是……」余盛仁不服氣的急聲辯駁著,「我每次只要在你那裡碰了不大不小的軟釘子之後,就會心情鬱悶的猛吃猛喝,所以,我體內有一半的垃圾都是拜你所賜的!」
「那是你自己意志不堅,作繭自縛,焉能怪罪於我?」沈舟霓像連珠炮似地還他一記火辣辣的回馬槍。
「如果沒有你的刺激,我豈會寄情放大吃大喝的變相樂趣中?!」余盛仁振振有辭的回嘴道。
沈丹霓立刻睜大了她那一雙波光燦爛的杏眼,眼見他們這對體型懸殊,卻又忽晴忽雨,老愛拌嘴的冤家愈吵愈起勁,幾乎演出了鐵公難的局面,雷修奇不得不出面喊停,笑意盎然的打著圓場了。
「喂!我們今天可是來聚會的,自從大家步入杜會之後,時間有限,兩個月一次的聚會也改成了四個月一次,大家都是那麼熟的老同學、老朋友了,抬槓消遣可別傷了和氣,何況你們是互許終身的情侶,何必為了一點芝麻小事吵得不可開交呢?」
「是啊!你們若有興趣進行一場針鋒相對的辯論大賽,等小季那個巧言善辯的抬槓高手到了也還不遲啊!」麥德夫也不矜不躁地扮演起和事佬的角色了。
「不!等小季來了,我才不讓他賣弄唇舌,我讓他唱歌,而且是……」余盛仁一板一眼的拍了拍他隨手帶來的吉他,「對著斐容大唱情歌。」
「啊!沒想到你連道具都帶齊了。」雷修奇嘖噴稱奇了。
「沒辦法啊!」余盛仁意味深長的瞄了沈舟霓一眼,「誰教我是要管嚴俱樂部的忠實會員,這未婚妻有令,我能不照著辦嗎?」他狀甚委屈的玩起懷柔政策了。
「聖人,你轉得好快啊!」汪碧薇笑意嫣然的取笑他,「不虧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
「沒辦法,誰教我娶妻心切,只好投鼠忌器啦!」余盛仁半真半假的幽了自己一默。
「咦?不是說好七點鐘在這裡聚餐的嗎」璩據采晴看看腕表,「都已經七點半了,怎麼小季和斐容姊都還沒來?」
「該不是兩人偷偷約好一塊遲到,放我們這些攜家帶眷的人在這裡大嚼舌根吧!」雷修奇神清氣期的調笑道。
「難說喔!」余盛仁略帶神秘的笑了笑,「最近這兩個月,我不斷給小季洗腦,灌輸他一種刻不容緩的危機意識,看他那樣子,好像有點被我給唬著了,對斐容的態度也變得比較積極!」他愈說愈熱絡,一副好事在望的神態,「也許,今晚我們大伙再給他暖身暖身,沒多久就可以喝到他們兩人的喜酒了。」
「但願如此,這杯喜酒我可是等得比王寶釧還辛苦。」汪碧薇笑意盎然的淺笑道。
「我也是……」璩采晴同聲附和。
「誰又不是呢?」余盛仁笑嘻嘻的補上一腳。
「看來這件事已經在我們默契十足的共識下,成為今晚最重要的議題了,」麥德夫溫吞吞的下了批注,「希望老是耳朵發癢的小李,不會在我們的嘮叨下,其的成了耳鳴失聰的「季多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