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向晚情更濃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白天 黑夜

第 21 頁

 

  「我不會再傷心了,因為……我已經無心可傷了……」

  季慕飛的心又再度揪緊了,他猛然俯下頭封住了丘斐容的嘴,又給她一記纏綿而熱情的吻。

  當他艱困的抬起頭,結束了這令他意亂情迷而滿心悸痛的擁吻後,雙頰酡紅而風姿楚楚的丘斐容卻對他逸出了柔弱而哀憐的一笑,笑得他每一根神經都為之揪痛了。

  「小季,謝謝你吻我……我知道你只是同情我……所以……才給我安慰的一吻……」

  「我不是,我是認真的……」季慕飛粗聲說道,並飛快的抓住她那纖柔細緻的手,放在自己那呼吸急促的胸膛上,「你摸摸看,我的心跳得有多快……」然而,他卻氣餒地愕然發現丘斐容已滿臉疲倦地閉上了眼睛,又長又密的羽睫在她嫣紅動人的面頰上,留下了美麗的陰影。

  「斐容,斐容……」他輕輕喚著她的名字,多麼希望她能把他的柔情蜜意一塊帶進夢鄉。

  當他無盡溫存地為她蓋上涼被,刻意放經腳步準備離開時,他又聽到了丘斐容模糊低啞的囈語:

  「小季,我但願……不曾認識你……不曾……認識……愛情。」

  季慕飛又聽得心頭一陣騷動,然後,他慢慢走出了丘斐容的臥房,在痛楚的糾葛中,在自責的鞭苔下,他留了一張紙條在客廳的小茶几上,決定以更實際、更真摯、更浪漫的方式,讓丘斐容相信愛情,也相信他。

  第四章

  飽嘗宿醉之苦的丘斐容一直睡到中午,才在艷陽高照的洗禮下,掙開了她那微腫而酸澀迷濛的大眼睛。

  她漫無意識的搖了一下鉛重的頭顱,在搖搖晃晃的暈眩中,掙扎著下床。

  好不容易站穩了身軀,沒一秒鐘,一陣令人頭昏眼花的金星在她面前肆意飛舞著,讓她難掩痛苦的冒出了一陣模糊的呻吟,趕緊捂著嘴,顫魏魏地衝進浴室,就著馬桶大吐特吐一番……

  經歷了一場宛如戰火蹂躪的嘔吐之後,丘斐容渾身虛軟地將額頭貼在冰冷的磁磚上,平復急喘的呼吸。

  然後,她緩緩地進行著刷牙梳洗的工作,並不斷用冷水拍打自己那蒼白而略嫌僵硬的面頰。

  跟著打起精神走進廚房,為自己做了一份簡單的三明治,並沖了一壺香氣四溢的炭燒咖啡。

  端著餐盤,她深吸了一口氣,帶著幾分傭懶、幾分呆滯的神情走進了餐廳。

  一向習慣著一邊享用早餐,一邊閱讀早報的她,按照慣例地從信箱中取了一份報紙,卻在不經意的瞥視下,發現了那張躺在客廳玻璃茶几上的便條。

  她對自己露出了一個沉重的苦笑,遲疑了好半晌,才決定在已經開始作業的大腦刺激下,帶著一份宿命的悲哀,面對現實地拿起那張令她仍然芳心悸悸的便條紙。

  上面有著季慕飛漂亮飛灑又極具藝術氣息的美工字體:斐容:

  自命瀟灑的我,卻老是笨拙得在你面前扮演著辭不達意的大ㄘㄨㄛ蛋,無法率真自然的傳達我對你最真實的感覺。

  在此請求你相信我,我不會再讓你做個容易受傷的女人,特別是為我而受傷,千言萬語,難以道盡此刻我心中的酸楚、複雜,只求你把星期六晚上的時間空出來,抽冗到博愛路雅庭西餐廳一敘,讓你有機會重新認識愛情,認識我。

  真的真的非常認真的ㄘㄨㄛ男子

  小季草

  一直刻意壓抑、讓自己的心情呈現「真空」狀態的丘斐容,又被季慕飛這張來得異常突兀,又異常熱情的便條紙給弄得方寸大亂,惶惑不已。

  幾近凋萎的情思又開始蠢蠢欲動,和手持盾甲執意扮演保護角色的理智展開搏鬥,鬥得她心亂如麻,神情恍惚。

  而昨晚的一切,又開始趁隙作亂,紛紛湧回她幾近潰決的腦海中。

  小季帶著豐腴嬌艷的方詠婷姍姍赴會,像一支冷不防的毒矛筆直地刺進她淌血的心扉上,跟著他又對那個嬌嗲得可以擠出水的富豪千金大唱情歌,唱得她千瘡百孔的心無處澆愁,只能傻傻地抱著玫瑰露品嚐著酒入愁腸的淒惶……

  然後……始作俑者的他,不知道為了什麼原因,執意要當她的司機,把酒意醺然,神智混沌的她送回家……

  然後……她揉揉又開始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勉強捕捉著回家之後的點滴記憶,卻發現那是一段怎麼也無法拼湊完整的模糊膠卷,只能依稀記得,她好像唱了一首歌,然後,小季吻了她……

  不,她搖搖頭,那一定是幻覺!酒精作蠱下的幻覺!可是,她那不堪屈居下風的感情,又拚命地搖著旗桿,對她聲嘶力竭的喊著:「那是真的,你的記憶並沒有欺騙你……」

  然而,朦朧的喜悅才剛刷過她的心扉,理性又不甘示弱的閃起了黃燈:「就算是,那也只是一種同情心作祟下的安慰獎,不值得你雀躍地昏了頭。」

  是的,應該是這樣,如果不是同情因子的作祟,一向對她安安分分,毫無任何越矩行動的季慕飛,怎會衝動得親吻一個既不浪漫又酩酊大醉的女人?!

  可是,以前他不也曾經大剌剌的摟過她的肩膀,而且,上個月在德恩育幼院,他還曾經頑皮的偷香了她的面頰一下,但,這對季慕飛那個落拓不羈的大頑童而言,也許是一種隨興又不具任何意義的舉動,不值得拿它來當做自欺欺人,自我安慰的借口。

  唉!她心思迷離的放下了那張便條紙,把不勝寒顫的柔弱身軀蜷縮在那張寬敞的軟骨頭中,不知道自己昨夜在酒精的作祟下,說了多少失態的醉言醉語?以至於季慕飛要寫這麼一張「誠摯又熱情」的短箋來安撫她,甚至約她見面懇談。

  也許,寄情酒精逃避情殤之苦的她,真的在酒汁翻騰的燒炙中,將內心最脆弱、最私密的一面,赤裸裸的暴露了出來,出盡了洋相,也讓小季看穿了她的真面目——是一個容易受傷的女人。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封面 返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