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珺,你這樣做,就比較快樂了嗎?」季慕飛放柔了音調,「我不相信到色情場所去謀生的你,真的會甘之如飴的為了錢,任人玩弄糟踢?」
「這年頭自尊算什麼?只有錢才是最可愛的,有了錢,就可以買名氣,用錢去堵別人的嘴,讓自己重新漂白一番,這個社會上有頭有臉的人不都是這樣做的嗎?」葉維珺老氣橫秋的搬出她的投機理論,「還有日本那個宮澤理惠,她拍寫真集,把自己脫得一乾二淨,結果呢?弄得皆大歡喜,她成了家喻戶曉的性感明星,而你們這些言行不一致的偽君子,還不是背地裡抱著她的寫真集大流口水,請問,這個社會的道德尺度到底在哪裡?你們能不能不要老是玩這種說一套,做另一套的鳥把戲?」
季慕飛被她犀銳而敏捷的口才震懾住了,但,沒一會,他又恢復了談笑風生,從容應對的好本事。
「我承認這個社會的確充滿了許多不可思議的病態現象,但,我認為,一個有自己主張,有自己風格、品味的新新人類,一定不會甘於做別人的跟屁蟲,要以奇特怪異的服裝和行徑來引起別人的注目與肯定,除非……」他慢條斯理的停頓了一下,「他對自己沒有信心,是個外表炫亮,內心卻很自卑畏縮的小ㄘㄨㄛ蛋!」
葉維珺的心微微一動,然後,她對季慕飛咧嘴一笑,笑得既慧黠又有些狡滑,「好啊!你這個大惡男的心眼果然比那個臭老鳥精靈多了,懂得拐彎抹角地來跟我說教,可惜啊!對我沒啥路用,現在,你上完說教課,換我這個經歷豐富的新新人類來為你上另一堂課了。」
季慕飛滿臉詫異地望著她,「你要替我上什麼課?」
人小鬼大的葉維珺朝他愛嬌地拋了個媚眼,「上一堂有聲有色的性教育啊!」她故作輕浮的把手搭在季慕飛的肩頭上,惡作劇地在他耳畔輕輕吹氣,「怎麼樣?你有沒有興趣跟我身體力行一次呀!偷偷跟你說,我雖然做過玩伴公主,可是還沒跟那些豬哥做過那檔子的事,你要不要做我的啟蒙老師啊!」
季慕飛好像被毒蛇咬到的人一般,立刻彈跳起來,紅著臉掙開了她,並狼狽萬狀地連連倒退了三步。
葉維珺見狀,不由抱著肚子咯咯直笑,笑得渾身打顫,連眼淚都冒了出來。
「小季,你還真是個臉皮單薄,心思純蠢的大惡男!」
慢了半拍,才發現自己遭人愚弄的季慕飛,只好紅著一張辣熱的俊臉,重新坐回椅子上,擺出嚴峻不苛的老師嘴臉來訓斥她:
「竟敢耍詐戲弄老師,膽子不小,罰你抄十遍的「愛的教育」以示警戒!」
「愛的教育?」葉維珺擠眉弄眼的咕噥著,「你與其罰我抄,不如罰我跟你一塊「玩」!那可能遠比較有實際的效果……」
季慕飛一聽,連耳根都漲紅了,「你敢挑逗老師,罪加一等,罰你抄……」
「抄什麼?」葉維珺笑嘻嘻的逗他,「金瓶梅一百遍?!」
季慕飛只好惡聲惡氣的向她提出了嚴正的聲明和警告,「你再這麼沒大沒小,小心我罷課,讓你姊姊請項懷安那個臭老鳥來教你!」
喜歡倚小賣老的葉維珺聳聳肩膀,決定適可而止,免得真的玩過火了,把讓她愈看愈順眼的季大惡男給氣跑了。
不知道是不是季慕飛的話,真是發揮了不一樣的特殊效果,反正,自那天以後,葉維珺 的外觀有了大相逕庭的改變。她不但把一頭俏麗的短髮,洗回了黑色,耳朵上、肚臍上也不再掛那叮叮噹噹的小玩意,指甲更是光潔乾淨,自自然然的,呈現著一層透明健康的色澤。
星期日,她也不再那麼愛出去溜躂,找刺激玩樂了,反而會窩在書房內K書,聽音樂,甚至,心血來潮,還會主動陪丘斐容上超級市場買菜。
星期六下午,距離上課還有一個鐘頭,她閒來無事,便騎腳踏車到新學友書局逛了一圈,買了一張CD和文具回來,剛停妥腳踏車,準備掏出鑰匙時,過去和她鬼混在一起的玩伴,阿森和阿羅卻貿然出現了。
她一臉驚詫的望著他們,「阿森,阿羅,你們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
長得手長腳長,蓄著馬尾,模樣有點頹廢的阿森點了一根煙,「我們前幾天碰見阿茵,是她告訴我們你住在這裡的。」
「是啊!小珺,你現在終於認祖歸宗,有個闊老姊可以靠了,就忘了我們這些患難與共的哥兒們了,是不是?」個頭比較粗壯,皮膚黝黑的阿羅也跟著開口譏諷道。
「什麼話?」葉維珺白了他一眼,「我葉維珺是這種勢利現實的小人嗎?」她迅速的打開鐵門,「上來坐一會吧!我老姊不在,說話比較方便!」
進了客廳,阿森一屁股倒在長沙發內,並率性的將兩條長腿擱在籐制玻璃矮桌上。
而阿羅則瞟著眼睛,像探照燈似的四處打量,觀測。
「小珺,我不跟你囉嗦,我和阿羅最近手頭很緊,又被柏青哥的老闆澎哥追著要債,而且……」他猛烈的吸了一口煙,「我最近癮頭又犯了,沒錢跟菜頭他們要貨,你能不能借我一些錢,周轉一下?」
葉維珺沉吟地咬著唇,「你要借多少?我現在只有七千塊,恐怕不夠你吸一次呢」阿森和阿羅都是染上了毒癮的吸安族。
「小珺,你說這種話就不夠意思了,」阿羅滿臉不悅的掃了她一眼,「你老爸可是東僑食品的負責人,錢多得三天三夜都數不完,要你拿個七、八萬來借我們,可說是個小case,你會拿不出來嗎?」
「可是我真的沒錢,有錢的人是我老姊,除非……」葉維珺微蹙著眉頭,「我老姊肯借你們!」
阿森和阿羅聞言,交換了十分詭異的一眼,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前後包抄地圍住了葉維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