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向晚情更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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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頁

 

  星期日下午,季慕飛在他二姊季慕怡與姊夫唐駿寬的陪同下,走進了德恩育幼院。

  看到他,已經懂得露出靦腆而羞澀的微笑的小妍,任夢斷心碎的季慕飛將她抱在懷中,滿臉壓抑地對她擠出僵硬的笑容說道:

  「小妍,季叔叔要向你說聲對不起,季叔叔已經盡了最大的心力,還是沒能說服丘阿姨嫁給我,和我們一塊編織快樂家庭的美夢,可是……」他語音梗塞的頓了頓,「季叔叔不會讓你待在這裡做孤兒的,季叔叔做不成你的爸爸,可以做你的舅舅,繼續愛你,照顧你,好不好?」

  小妍只是靜靜地望著他,沒有說話。

  「小妍,你會怪事叔叔嗎?」季慕飛淚光閃爍的眼中充滿了祈諒。

  小妍輕輕抬起手,像以前一樣,很溫柔、很溫柔地為他擦拭眼角的淚痕。「不要哭,季叔叔,你……你還有小妍……」

  季慕飛心頭一慟,緊緊地摟住了惹人憐愛的小妍,熱淚盈眶的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了。

  這是一棟坐落在奧克蘭山區,造型獨特、充滿了古典風味的鄉間別墅。

  轉眼,丘斐容和葉維珺搬到這裡已經整整兩個多月了。

  丘斐容雖然瞎了,但,她對葉維珺的生活卻做了一套極為完整的安排。除了每天早上的語文課,她還請了住在附近的一位大學生抽空為葉維珺補習,以便她在春季班開學時,能順利進入當地的一所私立高中就讀。

  而她自己也在一、三、五下午進盲啞學校學習點字,和生活訓練的相關課程。

  但,她一點也不快樂,葉維珺看得出來,她就像一株失去生命光彩的矢車草,柔弱纖細的縮在陰暗的小天地中,過著無歡無趣、無光無熱的歲月。

  她真的不忍心,真的不忍心見她唯一的姊姊漸漸萎縮,漸漸凋零在只能靠著黑暗,摸索往事的淒寥日子。

  於是,她在項懷安二度造訪,又準備離開的前夕,將他約到山下一間佈置得十分溫馨可愛的小咖啡屋密商大事。

  「老鳥,」她很客氣的拿掉了一個「臭」字,「你應該知道我姊姊愛的人是季慕飛,她不會假戲真做的嫁給你,對不對?」

  項懷安表情深奧的笑了笑,「你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不必繞圈子。」

  「你果然很上道。」葉維珺毫不吝借地奉送一句難得的恭維話,然後,她清清喉嚨,直接切入正題。「我想,我不能再繼續忍受、坐視我姊姊生活在沒有希望、沒有愛、沒有活力的日子裡,而且,我相信季慕飛不會嫌棄我姊姊是個雙目失明的人,所以……」

  「如何?」項懷安揚揚濃眉,「你想充當不聽話的紅娘,撮合他們?」

  「對,而且,我需要你的合作。」葉維珺直截了當的說。

  「說來聽聽。」項懷安淡淡地擺出了洗耳恭聽的神態。

  於是,葉維珺比手劃腳,嘰嘰咕咕地俯好身子,貼向項懷安的耳畔,說出了她醞釀了好幾天的絕妙好計。

  「怎麼樣?你願不願意幫我這個忙?」

  項懷安沉吟了好一會,方才點點頭,「我同意,不過不是為了幫你,而是為了你姊姊。」

  葉維珺凝神看了他好一會,突然露出了一抹犀利洞燭的笑容。「老鳥,你是真的愛上我姊姊對不對?」

  項懷安不置可否的撇撇唇,「這個答案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姊姊愛的是季慕飛。」

  葉維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真是看不出來,原來你是個心胸寬闊的大情聖,如果我們相識的時機,不是在那種你追我逃的緊張情勢下,我可能不會那麼討厭你,甚至,早就跟你化敵為友,和平相處了。」

  「謝謝,我真是受寵若驚。」項懷安半帶調侃的笑道。

  「喂!」葉維珺十分海派豪放的拍拍他的肩頭,「為了感謝你的合作,彌補你失戀的損失,我跟你打一個契約,一個保證你絕對不吃虧的契約。」

  項懷安不疾不徐的喝了口咖啡,「什麼契約?」

  「呃……如果你五年之後,還沒有人願意幫你擺脫王老王的身份,」葉維珺俏皮的轉轉眼珠子,以一副犧牲小我的口吻說道:「我可以考慮把我自己送給你,帶回家當一輩子的紀念品!」

  項懷安聞言,差點沒把入口的咖啡如數噴出來,「小鬼,」他嗆了好幾口,然後起身揉揉葉維珺的頭顱,像對待一個淘氣的小妹妹一般,「別亂吃一個老男人的豆腐,小心,他會當真的!」說罷,他拿起帳單,一派灑脫的走到櫃檯付帳,渾然沒注意到葉維珺那雙無比晶亮而充滿了崇拜的眼眸!

  擬訂了計畫,達成了協議,葉維珺和項懷安便分工合作,一個負責向丘斐容謊報消息,說季慕飛因心情低落,神思恍惚,巡察工地時,不小心從鷹架上摔了下來,傷勢嚴重,昏迷不醒。

  一個則負責帶了一本日記,搭機返回台灣專程去拜訪季慕飛。

  當季慕飛見到項懷安的那一瞬,頭一個反應是當著他的面摔上大門,但項懷安及時出口的話阻止了他的衝動。

  「如果你不想真的失去斐容,你最好保持你的風度,讓我這個寬宏大量的情敵進屋去。」

  季慕飛心頭一震,他目光如炬地瞪著項懷安,「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準備做個失禮的主人,讓我站在門口接受你無禮的質詢和盤問嗎?」項懷安要笑不笑的望著他說。

  季慕飛臉色陰晴不定地猶豫了一分鐘,才慢慢退開身子讓項懷安進來,並倒了一杯溫開水給他。

  「我喜歡在冬天裡喝冰啤酒,如果你能做個更稱職的主人,我想,等你和斐容結婚之後,十打的冰啤酒都不足以做為謝禮。」項懷安語帶玄機的淡笑道。

  「我和斐容結婚?」季慕飛臉色猝變了,他寒光迸射的刺向項懷安,「你到底在玩什麼花樣?存心上門來戲弄我這個手下敗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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