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麼,媽。」璩采晴急急為自己辯護。
璩如風卻嚴厲的盯著她,「采晴,不准和你媽頂嘴!」然後,他轉向妻子柔聲勸道:
「詠悔,我能瞭解你的感受,但,我們是過來人,當年的你甚至只有十七歲,比采晴還年輕稚氣,時代或有不同,但男女之間的愛情卻一直存在著一貫的定律,一種異性相吸玄妙難測又無法掌握的定律。不要先急著否決他們的感情,讓我來處理好嗎?」他停頓了一下,深深望著蘇詠梅怔仲而憂心的臉,「我想——你也不希望傷害采晴吧!」
蘇詠梅猶豫了好一會,才慢慢點點頭。
璩如風立刻把目光調到瞼色蒼白又難掩痛楚愧疚之色的雷修奇身上,「修奇,你跟我到書房來,我有話要跟你談。」
雷修奇淒愴而窘迫的點點頭。
「爸——你——」璩采晴擔憂驚懼的拉住璩如風的手臂。
「去房裡看書,放心,他是爸爸的得意門生,我不會對他怎樣的!」璩如風暗藏玄機的笑道。
他平和又不失幽默的語氣安撫了璩采晴惴惴難安而六神無上的心,也讓雷修奇心頭的負擔和愧意輕減了一半。
而蘇詠梅好像也嚴靜了下來,畢竟,雷修奇是個相當優異出色的男孩子,若非璩采晴年齡尚輕,又面臨著大學聯考,要不然她倒是沒有理由好反對他們談戀愛的,真摯——還會樂觀其成!
* * *
坐在書房一角,雷修奇不待璩如風「審判」他的罪行,便直哉了當的打破沉寂,以一種坦率、真摯而不失溫和謙卑的口吻說道:
「老師,我很抱歉,但,我一點也不後悔。」
璩如風門光如電的緊盯著他,「既然不後悔,又何必道歉呢?」
雷修奇一愣,登時無言以對了。
璩如風犀利的掃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我很欣賞你,你是我教書二十多年來最鍾愛的學生。」他一字一句的慢聲問道。
雷修奇的嘴角閃過一陣輕微的抽搐,他吞了一口艱澀的苦水,沉重的點點頭。
「很好。」璩如風的聲古變得更為嚴峻凝重了,「我欣賞你,愛護你,照顧你,讓你幫我整理資料,讓你免費住進我家,而你卻變奉加厲的『愛上』我的女兒?」
雷修奇的瞼色更加灰白了,「老師,我知道我辜負了您對我的期待和厚愛,我很抱歉,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苦澀的說。
「我有說你是故意的嗎?」璩如目光凌厲的瞅著他,「而你能對我說的只有不斷重複的『抱歉』兩個字嗎?」
雷修奇心中的痛苦和爭戰更深、也更加劇烈了,「老師,我真的很抱歉,我辜負了您的苦心和敦誨,我不敢再厚顏賴在這裡,」他艱困的站起身,「我——我今天晚上就搬出去。」
他剛轉身挪動鉛重般的步履,璩如風的聲音就在他身後徐徐響起了:
「你就這樣輕易的打退堂鼓了,那我的寶貝女兒怎麼辦?」
雷修奇震動莫名的轉過身來,他遲疑的筆著高深莫測的璩如風,訥訥不安的說:
「老師,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比我當年還遜,還經不起刺激和考驗,想當年,我岳父大人把我罵得狗血淋頭,慘不忍睹,百般刁難,千般苛責,我也不曾動搖過愛你師母的的意志,而你——我才不過說了兩句重話,你就知難而退,準備拍拍屁股走人了?」璩如風板菩瞼犀利火辣的揶榆道。
「那——我和采晴的事——您——」雷修奇既驚又喜,又有一份不敢置信的躊躇和疑慮。
「我能怎樣?」璩如風似笑非笑的瞅著他,「我喜歡你、欣賞你,我女兒也喜歡你、欣賞你,我們父女眼光—致,我能說什麼?除了啞巴吃黃連認了之外?」
「老師!」雷修奇頓時感動不已。「謝謝您的成全和包容。」他沙啞的聲音裡充滿了感情和慚愧。
「我不成全包容行嗎?」璩如風犀利洞燭地望著書房微啟的門靡,趣意盎然的調笑著,「有個憂心仲仲又喜歡偷聽的小丫頭,在—旁鬼鬼祟祟乾著急著,我這個愛女心切的老爸又能如何?除了豎白旗投降之外?」
雷修奇才剛把頭轉向書房門口,璩采晴就大大方方的蹦了進來,一路蹦進了璩如風的懷抱裡,「爸,您好詐,您故意逗弄我們!」
「我不逗弄逗弄你們,怎會知道你這個小丫頭這麼大膽又不害臊?連老爸的得意門生你也要搶。」
璩采晴嬌羞難抑的紅著臉不敢看雷修奇,但,她又不忘為自己找台階下,—面把臉藏進父親的胸懷了,一面強辭奪理的爭辯著,「我——我還不是跟媽學的,媽十七歲拐走了您,我十八歲拐走了您的得意門生,算起來,我還略遜—籌,後浪不及媽媽的前浪呢?」
璩如風問言忍俊不住揚聲大笑,笑完了,還不忘盡盡做老師的職責,警告著精神奕奕又眉開眼笑的雷修奇,「你自己斟酌著辦吧!我這個野丫頭是你自己有眼無珠要愛的,到時候吃足苦頭,可別奢望我這個老師向你說聲『抱歉』啊?」
璩采晴立刻不依的扭茗身子連聲抗議了。
而璩如風再度引發了一陣朗聲人笑,連站在書房門口觀望的蘇詠梅出都笑了。
對於女兒同樣早熟的愛情,她這個急於保護女兒的母親也已經走過驚嚇無措的階段,而學會以另一種溫和包容的心情去看待他們這對小兒女純真誠摯的戀情,並給予適當的關懷和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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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是甜蜜充實而快樂無窮的,
每天清晨,璩采晴會從甜美溫馨的睡夢中清醒,然後帶著喜盈盈,嬌怯怯的心情和雷修奇一塊出門。
雷修奇如果沒課,沒兼外快時都會忙裡偷閒來接她一塊回家。
每天夜晚,她都會在芳心酣醉的喜悅和滿足中,帶著傻呼呼的微笑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