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她不懂,真的不懂。
「我不懂。」那甄心裡才想著,沒想到已出了口,直到他那銳利又溫柔的眸子閃了閃,直直的望進她的眼底。
「不懂什麼?」
「不懂你。」
「沒關係,我懂你就可以了。」他的唇瓣帶著抹殘酷的笑,在黑夜裡,藏匿在偌大的黑幕之中。
「這樣不對等的愛是沒有好結果的。」她伸出手抹去他臉上那似乎不在意的笑,露出了淡得帶點羞澀的笑容,「我相信我可以懂你的,我相信你也知道我可以回應你對等的愛,只要我願意……從我第一次見到你開始,我就知道我們可以是勢均力敵的對手。」
他握住她的手貼在臉上,像是有點意外她的羞澀與坦白,竟有幾秒鐘說不出話來。
「你的手好冰,我們進車子裡頭去吧。」他拉著她的手才要開車門讓她先上車,身後突然響起的紛亂腳步聲卻掀起了沙灘上的一片黃沙。
「就是他,大伙上!」一聲吆喝,來人已將手上不知從何處撿來的木棍往余亞萊身上擊去。
隨著那甄的尖叫聲,余亞萊轉身迎戰,接下來的一片混亂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
「不要打了!」余亞萊第一個反應便是推她上車叫她鎖上門,此刻,那甄坐在車裡看著黃沙飛滾,之後又來了數名手執木棍的粗莽漢子,她心慌意亂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余亞萊單打獨鬥佔上風的時間並沒有維持多久,對方來了六個人,再加上他們手上的結實木棍,就算他的身手再利落,體能再好,也免不了在混亂中挨上幾棍。
「快報警!那甄!」他揚聲喊道。
此時,其中對方一人往車子的方向走去,目的當然是不讓他們報警,余亞萊為了顧及那甄的安危,一個分神一支木棍便出其不意的朝他的後腦勺敲了下去--
「啊!危險!亞萊!」那甄尖叫著,不敢想像後果的閉上眼又隨即睜開,正巧看見余亞萊當場吐了一口鮮血,「不!不要!亞萊……」她想下車!她不能再讓他們這樣打他!
「不要下來!」彷彿早一步看出她的意圖,余亞萊頭也不回的低吼,「快報警!聽到沒有?」
那甄匆匆打了手機報警後,便打開車門下了車,不顧一切的便飛奔到余亞萊身前--
「你這個笨蛋!下來幹什麼!」余亞萊想也沒想的把她護在懷裡,對方收手不及,一棍硬生生的落在余亞萊的肩臂上,他悶哼一聲,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
她也聽到了,終於受不了的哭出聲來,顫抖不已的身子掙脫余亞萊的保護臂彎,直挺挺的張開雙臂擋在他前面,流著淚,眸子裡卻一無所懼。
大不了就是一死,那比她眼睜睜的看著余亞萊被打,卻做不了什麼來得好受些……
「我不准你們再傷害他!」現下,就算是天皇老子也別想教她離開他半寸,寧可陪他一塊死,也不要承受那種撕心扯肺的疼痛。
六個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在評估著什麼。
「老大?」
「主人沒要我們把他打死,走吧!」帶頭的人率先轉過身離開。
「可是那個女人……」
「哪個女人?找死啊!那是老大的女人,你敢動她一分一毫就見不著明天的太陽……」聲音越來越低,也越來越遠,他們像來時一樣消失在一片黃沙的盡頭。
硬挺的身子骨在確定人全都不見了之後,像是洩了氣的皮球般軟倒在地,那甄淚如雨下,轉頭緊緊抱著余亞萊動也不動的身子,哽咽得泣不成聲……
「你不要死,我才剛剛要愛你而已,余亞萊,你聽見了沒有?我絕對不准你死……我只有你了,你不能丟下我……」她不敢移動他的身子,只能抱著他,等著警察找到這裡。
他滿身是血呵!頭上、手臂上、腳上、臉上……她邊哭邊搖著頭,胃不斷的翻攪著。
「早知道他們不打女人,我就應該早點出來救你,你就不會被打成這個樣子……老天!你千千萬萬不要有事呵!否則我一定跟你沒完沒了……」
余亞萊微微的睜開一隻眼睛,想伸出那只還沒被打斷的手安撫她,卻被她緊緊抱著根本動彈不得。
「傻瓜……」歎口氣,他發出微弱的聲音。
「亞萊?」那甄哭花的臉從他胸前抬起來,「你沒事?你真的沒事?太好了!太好了!」說著,淚又開始淅瀝嘩啦地掉。
「別哭,你這樣好醜。」余亞萊扯扯嘴角,想給她一個笑,卻牽動了臉上的傷口,痛得他悶哼。
「怎麼啦?你哪裡疼?」聽到他一哼,那甄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明知道他全身都疼,卻還是問了句廢話。
「我全身上下就只有一個地方不疼。」他咬著牙,忍著痛伸手拍了拍她哭花了的臉。
「哪個地方?」她看他全身是血……
「心啊,想不到你這麼愛我。」他定定的望住她,玩笑的話語中卻帶著一抹難得的認真。
聞言,那甄的臉紅了紅,別開臉不想讓他看見。
「該死的,你都聽到了?」
「剛剛才叫我千萬死不得,怎麼現下我又該死了?嗯?你說清楚點,是要我死還是不死呢?我都聽你的?」
「少在那裡胡說八道!」這個人真是瘋得徹底!她動了動身子想起身不理他,卻聽到他哭天搶地的哀號,「你怎麼啦?我弄痛你了嗎?」
「是啊,痛死我了,你不要再亂動了好嗎?會死人的!」說著說著,余亞萊整張臉非常「痛不欲生」的糾結成一團。
「忍著點,警察應該很快就到了。」那甄擔憂著,再也不敢亂動,只能讓他這樣摟著她。
救人來不及,等警察來送他去醫院總來得及吧?要是她剛剛真的等著他們來救人,余亞萊大概真的會被打死……想到方纔的一切,她還是心有餘悸的顫抖著。
「別怕,有我在。」他下意識地將她擁緊一些,低頭便去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