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君想要再說些什麼已經來不及,唐羿高大的身影早走了出去,還細心的替她關上房門。
這究竟是什麼狀況?她來他家當女傭,第一天上工就弄傷了腳,他不但不責怪她,竟然還要帶她出去吃飯?有沒有搞錯?
她的手機突然間響了起來,秦可君皺著眉接起,唐垣的聲音從那頭傳來。
「怎麼樣?還順利吧?」
「你沒告訴我你弟弟的腦袋有問題。」他太好了,好得一點都不像正常人。
「他的腦袋沒問題,事實上他的智商有一八○,是一般人所謂的天才,秦秦,你怎麼會……」
「那就是他神經有問題。」唐垣的話還沒說完就讓秦可君給打斷。
「他很正常,唐氏財團有大半的事業都靠他在運作,而且業績好得不得了。」好到讓他這個當大哥的都眼紅。
「你說的是真的?」
「我為什麼要騙你?」唐垣不耐的揚起眉,「你是怎麼回事?盡問這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沒有,我只是覺得他不太正常。」
「他是聖人,我跟你說過的。別以為這筆錢真的這麼好賺,他跟季曉雲訂婚都快兩年還沒跟她上過床,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那個有問題,還是他壓根兒是個同性戀。」若是同性戀更好!他只要在報上好好炒一炒,也比唐羿鬧緋聞更有用。
聞言,秦可君微微挑起眉,「你在他身上裝監視器嗎?不然怎麼知道他還沒跟他未婚妻上過床?」
「是季曉雲不小心透露出來的訊息,她在我面前像是個怨婦,不過那含嗔帶怒的模樣還真有味道。」
男人當真都是色胚子!秦可君厭惡的皺眉。對別人的女人也敢想入非非,真的很噁心。
「我要掛斷了,還有,請你不要沒事打電話過來,他會起疑的。」事實上是她一點都不喜歡接到唐垣的電話,厭惡到了極點。
要不是看在那一百萬美金的份上,她根本不會跟這樣的男人打交道,因為這種男人總是把女人當成低等動物,一種供男人發洩慾望的工具。
她要是跟了這種男人,肯定一輩子沒有尊嚴、沒有自由,還寧可繼續當她的舞國名花,讓眾星拱她這個明月。
「我知道了,你得多加把勁,不要壞我的事。」
「我明白,唐大少爺。」柔聲一喊,按下切斷鍵,秦可君撇撇唇把手機給丟開,打算好好睡一覺。
日夜顛倒的生活過了大半年,還真有點不習慣大白天應付男人……
※ ※ ※
蘭桂坊一帶是香港人活動的一重要的生活圈,秦可君穿得像是個超級辣妹,低胸黑色緊身上衣,配上米白色超短皮裙及馬靴,一踏出唐羿的白色跑車就引來眾人驚歎的目光。
一件咖啡色上等毛料外套輕輕地披上她的肩,唐羿溫柔的對她笑了笑,「晚上還是有點冷,不要著涼了。」
秦可君望著他那隨時隨地綻放的溫柔笑容,感覺自己的心輕易的便讓他給折服,不自覺地收起骨子裡略帶反叛的因子,由衷的對他露出甜而羞澀的笑容。
她是來勾引他的,他對她的好她毋需排拒,他對她愈好,事情發展得愈順利,她就能愈早拿到那筆錢,脫離所有的是非,何樂而不為?
掛在她唇邊的那朵羞澀讓唐羿微微閃了神,這朵艷麗的牡丹一直不吝於表現她的美麗與姣好,怎地懂得羞澀起來?
偏偏,那抹羞澀輕易的便竄進他的心底,留下一個抹也抹不去的記憶。
「想吃什麼?你挑。」
「就蘭桂坊吧。」它的古色古香常讓人覺得像是跌進了時光隧道,過足了五十年代的癮。
她的品味竟然跟她的穿著差這麼多?一個是極端的流行,一個是極端的復古,當真是個矛盾的組合。
唐羿一笑,也沒多說什麼,輕扶著她的肩轉進了蘭桂坊。
※ ※ ※
一道菜一道菜的上,唐羿見秦可君樂在其中的吃著,大方得像是在家裡吃飯似的,唇角不由得逸出一抹寵溺的笑。
不知為什麼,看到她吃得開心滿足,他的心竟莫名的有一種幸福的感覺。
「我的吃相很難看?」見到他的笑,秦可君有點不自在的放下筷子。
「你很美,我只是覺得你可以吃得這麼開心,真是件讓人覺得幸福的事。」
「唐先生……你不吃嗎?」她突然瞧見他碗裡的東西幾乎動也沒動過。
「我晚上通常吃得少,所以你要多吃一點,免得浪費一桌子美食。」
「是嗎?那我就不客氣了。」秦可君大方的笑了笑,繼續低頭吃她的大餐,一點都不在意有個帥男人正坐在對面看著她進食。
「慢慢吃,不急。」
「唐先生不急著回去?」
「嗯,你想去哪?」他看到她眼中閃閃發光的希冀。
「我想上太平山。」來到香港,她還不曾上過太平山,一個月後拿了錢,她可能回台灣,可能去流浪,再也不回香港,那太平山的美她就這麼一輩子錯過,她不想抱著遺憾走。
聽說,那是個屬於情人的地方。
她沒有情人,只有恩客──如果那些老要她陪舞的男人算是恩客的話。
從沒去過太平山的她,認為要去也要找個至少稱得上是朋友的男人陪她去,她一直這麼以為。
可是今夜,她卻莫名的想上山,而對象是唐羿。
其實,她對他沒有希冀,沒有夢想,想跟他上山單純只憑感覺在走,也許是因為他的溫柔讓她想起春天時吹拂在身上,那種柔柔軟軟卻讓人想擁抱在懷中的風吧。
「好,你吃完我們就開車上山。」
從山上回到別墅已經半夜兩點,秦可君在床上翻來覆去卻怎麼也睡不著,索性爬起床抽煙,回想剛才的事。
才短短幾個鐘頭,卻好像一下子將過去的大半年給略過,彷彿她不曾淪落風塵,而他是她身邊溫柔的守護神。
很好笑,在山上吹風時她好像是在作夢,一個屬於少女的夢,可是她已經二十五歲了,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可那時,她卻像個小孩子般的對著山下大吼大叫,像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