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問,鮮血從白口中噴出,整個人緩緩的往地上倒去……
第八章
唐逸陰鷙的眸子中透露著濃濃的不安與氣惱,站在醫院的長廊外頭面對著中庭花園,他的煙一根接一根始終沒有斷過。
白送進急診室老半天了還沒見半個人出來,他連抓個人來問的機會都沒有,只能站在外頭像個白癡似的等待,這種等待很是磨人,腦海中不斷閃過的是地撲向冷子傑,為冷子傑擋下一拳而受傷吐血的畫面。
為了冷子傑,她可以不顧一切,不惜用她柔弱的身子去保護他?
唐逸狠狠的將煙蒂丟在地上用鞋底踩熄,下意識的又從口袋掏出煙盒,頭卻空空如也,他火大的將煙盒往外一拋,一雙眸子不由自主的又掃向急診室。
冷子傑和唐逸一樣守在急診室外頭,卻沒有唐逸的煩躁不安,反倒是鎮定非常,只是眉宇之間帶著些許疲憊與擔憂,無論如何,白是為他擋那一拳而深受重傷的,於情於理,這件事他都必須管到底不可。
「冷先生,你……」接到冷子傑電話趕來醫院的江薇,在看到他的臉時驚愕得說不出話來,他的嘴角浮腫且血跡斑斑,整個人看起來疲憊得令人心疼,她的心湧上一股說不出來的難受,鼻頭一陣酸楚,「你……怎麼弄成這樣?你不是說有朋友受傷?怎麼你……」
冷子傑只是淡漠的看她一眼,並不解釋臉上的傷,「要批的文件帶來了嗎?明天與大和公司的合約書都弄妥了嗎?」
江薇見他一副淡漠態度,淚光在眸中一閃,她慌忙低下頭掩蓋過去,頭低低的走上前將手亡的牛皮紙袋遞給他,「都在這,冷先生,如果有什麼問題的話就 Call我,我會馬上替你處理的,我先走了。」
唐逸若有所思的瞅了江薇一眼,見她慌慌張張的模樣,他的心上竟沒來由得感到一抹不安與奇異的感受,她,不會是愛上冷子傑了吧?
江薇—轉過身就感覺到眼前的犀利目光,驀地將頭一抬,恰巧對上唐逸一雙若有所思的眼,她心上—驚,嚇得手上的其餘文件都失手落了一地。
「我有這麼可怕嗎?這位小姐。」唐逸不懷好意的問道,一雙眸子一瞬也不瞬的落在她身上。
「嗄,沒……對不起,我只是嚇了一跳。」她很快的收拾起心慌,蹲下身去撿文件。
唐逸也跟著蹲下身去幫她撿,撿起後將文件遞給她,眸中帶笑,「小心點,這樣慌慌張張的怎麼當秘書?」
江薇仰起臉看唐逸,不明白他這麼做究竟是為什麼,眉間不由自手的浮上一抹輕愁。
「江秘書。」冷子傑走過來,定定的看了她一眼,又看看笑得詭異的唐逸,冷漠的眸子中竟拂過一抹擔憂,驀地,他伸出手拉起她,「我還有點事要問你,我送你回公司吧。」
已經害了一個白,他不能再無端的將江薇扯進混沌裹,他只要一想到唐逸方才看江薇的眼神,心上就沒來由得產生一股強烈的不安,當下決定將她迅速的送走。
「嗄,可是你的朋友不是還在急診室嗎?」江薇從見到唐逸開始,便知道急診室裡的人百分之九十九是白,若不是她,冷子傑和唐逸不會同時出現在醫院裡。
「沒關係。」冷子傑二話不說就拉著地離開,將唐逸一個人留在醫院。
唐逸冷冷的望著離開的兩人,唇邊不禁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冷子傑看來還挺在乎江薇的,對他而言,這該算是件好事吧?
「唐無生?」
唐逸聞聲回頭,見到方才進急診室的醫師,一顆心又提上來。「她沒事吧?」
「她的人很虛弱,要休養一段時間才能恢復過來,至於她肚子的小孩……很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
「你說什麼?!」唐逸一把揪住醫師的領口,邪魅的眼中透著股陰寒,「你說什麼小孩?怎麼會冒出一個小孩?」
「白小姐懷孕了,可能連她自己都還不知道。 」
「懷孕?」唐逸愣愣的看著醫師,怎麼會?他和白認識才一個多月,她竟然這麼快就懷了他的孩子,他真的太大意了,老天!
「唐先生,你還好吧?」醫師擔憂的看了他一眼,眼前這個近來媒體界的寵兒看來似乎很糟,鎮定得令人莫名的感到毛骨悚然。
「你說她還不知道自己懷孕?」
「嗯,她身子太虛,我還沒有告訴她。」
「那就不要說了,就當作沒發生過這件事。」唐逸冷冽的眼神掃過醫師,「沒問題吧?」
「我知道了,唐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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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他,她已經第二次進醫院,唐逸居高臨下的看著病床上的白,心上的思緒複雜得連自己也解釋不出為什麼。
是的,他擔心她,當她口吐鮮血的在他面前暈倒時,他的一顆心緊緊的糾成一團,心痛、心疼的感受有如刀割,像赤裸裸的刀劃過心臟。
是的,他在乎她,當她以身替冷子傑擋下一拳時,他只覺得天地都變了顏色,一股被背叛、被傷害的情緒在他的腦海中糾纏不清,恨得他想抓狂,想將冷子傑撕碎成片片。
冷子傑又贏了,以前到現在,他似乎從來沒有真正贏過冷子傑,就連—個女人的心他也贏不來,還深深的傷了她,傷了自己還來不及出世的小孩,他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恨過自己、怪過自己、怨過自己……
「水……我要喝水……」白的口中喃喃的發出囈語。
唐逸輕輕將她的身子扶起,拿了一杯水遞上她乾澀青紫的唇辦。
她無意識的輕啜了幾口,柔弱的身子往他的懷中偎去,似乎企求著他身上的體溫來溫暖她、保護她。
唐逸放下水杯將懷中的人兒摟緊,能被人依靠是一種幸福吧?至少現在的他是這麼想的。
過去曾有一段好長的日子,無時無刻,他都在希冀有個溫暖寬大有力的臂彎可以擁抱自己,在他悲傷的時候可以傾吐,在他受欺負的時候可以尋求慰藉與依靠,只可惜儘是夢罷了,隨著年歲日長,他終究發現自己就像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兒,或者說,更像是個無人要搭理的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