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究竟是怎麼了?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在乎他怎麼對她了?
唐敏搖了搖頭,放下半空中的手,不再說話,低著頭便要替他的胸口上藥。這回他 沒有推開她,一逕的讓她在他的胸口上塗抹,她的手微微顫抖著,弄了好半天才將他胸 口與背上的傷用紗布包起來。
「這樣可以了,早點睡吧。」她低低地說了句,動手收拾好桌面上的瓶瓶罐罐,有 點像逃難的逃開兩人之間迫近又尷尬的距離。
黎文恩動也不動的望著唐敏匆匆離去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外才 緩緩地收起目光,視線觸及到自己身上的淤傷,他突然覺得可笑至極的撇撇唇。
就為了一個女人,為了一個在他眼中甚至談不上頂尖美人的女人,他竟跟自己的好 兄弟當場在酒吧裡打起來?如果他沒記錯,本來他還想在始終摟著敏兒的克臉上補幾拳 的,是敏兒使力拉開了他。
她擔憂、急切關懷的眼神,忙得不可開交在他身上塗抹擦藥的小手,被他冷言冷語 還是替他上藥的堅持,他老找她庥煩也不退卻的執著個性……不知為什麼就是今他難以 自抑的心動。
是了,心動。
就是這樣的自覺讓他無來由得煩躁不安,有一股從內而外的抗拒推力,想把那幾乎 給纏繞上身的束縛推開。
他從不屬於任何人,只屬於自己,戀著安定的感覺,卻又恐慌,這是他內心深處的 矛盾,只有他自己明白。
※ ※ ※
「你怎麼了?」元丹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見的,黎文恩一身是傷,臉上 也掛了彩,她既是擔心又是生氣,「藝人最重要的就是這張臉,你竟然讓它變成這副德 行?」
黎文恩還躺在床上,昨夜翻來覆去一整夜,直到早上太陽出來才勉強睡著,聽到元 丹渠那柔嫩而充滿著生氣的嗓音在他耳邊喳呼、喳呼的,晚來的睡蟲又被趕跑了,他沒 好氣的緩緩睜開了眼。要不是她是個女人,他真有馬上送上一拳的衝動。
「嗨,這麼早。」他保持君子風度的對她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他知道女人對他這 樣的笑容絕對無力招架,他也樂得善用它,反正對他而言根本一點損失也沒有。
「早?太陽都曬到屁股了!」元丹渠瞪他,一副母夜叉的樣子卻還是無法掩蓋她天 生嬌滴滴且尊貴的富家小姐模樣。
她很美,他不得不承認她是自己見過最美的女人,美得水靈透明,全身上下簡直可 以說是完美的化身,簡直不像「人」……但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對她就只有欣賞而沒 有太多的想望。
不像敏兒,讓他有股想永遠抱著她的強烈慾望。
噢!該死他為什麼又想到她了?
「找我有事?」黎文恩伸手揉了揉太陽穴。這個女人折騰了他一夜還不夠,非得無 時無刻竄進腦海中不可?真是該死!
「你怎麼了?」元丹渠關心的將臉湊上前去,伸出手便去探他的額頭,「沒發燒, 不會是腦震盪吧?」
「不要詛咒我。」黎文恩咕噥一聲,聞到她靠過來的香味,不免玩心又起的輕薄了 她的紅顏一記。
「黎文恩!你不要一天到晚吃我豆腐!」她摀住紅了的臉,一雙水眸瞪視著他,「 我是你的經紀人,不是你花心的對象。」
「你可以選擇不當我的經紀人,我無所謂。」黎文恩攤攤手笑得迷人且淘氣。
「你別想賴帳,這是你欠我的。」
「我知道,不過合約只剩下一年,你最好趕緊找到接替我位置的人選,否則你這個 經紀人很快就沒飯吃了。」他笑逐顏開的提醒道。
要怪只能怪他當初太小看這個女人了,沒事竟上她的當跟她賭了一場,這女人…… 嘖嘖,真是可謂貌似一朵花,看來百無一害,卻是毒得不得了。也不知她的賭技是不是 跟賭柛的爺爺或爸爸學的,三兩下就叫他這個曾拜克這個可以謂之賭神為師的人敗下陣 來,才會在一夜之間從貴族公子淪落到變成世界巨星的境地。
世界巨星……這女人初出茅廬卻盯上了他,他是她所開的經紀公司第一個藝人,也 是目前為止惟一的一個,當年他的賭注是被迫簽下三年的藝人合約,原想這女人也搞不 出太大的名堂,沒想到在短短兩年就把他捧到比天高的位置,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 天生便要吃這行飯的。
不過,在那三個男人面前他卻打死也不曾透露半句,他們只當他這個花花公子一時 好玩,或者是因為經紀人的美色誘惑而不小心簽了一隻賣身契。他才懶得解釋,克要是 知道他是因為賭技輸人才淪落至此,說什麼也非要會一會丹渠。
天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幾乎可以預見一朵美麗純白的花就要讓克那小子給弄 污了,看在丹渠這女人是父親好朋友的女兒份上,他多少應該盡一點保護的責任,不過 ,他近來愈來愈不覺得自己想保護這個女人了,因為她怎麼看也不需要他的保護,老是 讓他這個帥哥顏面盡損還拿她無可奈何。
元丹渠坐在床沿,動手扯他手上的繃帶,一點也不關心她下一個藝人在哪裡這個無 聊的話題,「打架?跟誰?為什麼?」
「誰說我打架了?」
「敏兒打電話告訴我的。」
「多事!」他輕斥一句,眉頭微微皺起,「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嘴了?竟然給你 打小報告。」
「對不起……」
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怯生生的聲音,正是把才纔一切都看在眼底、聽在耳裡的唐敏, 她的手裡正端著托盤,托盤上面是她親自下廚替黎文恩煮的午餐及藥膳,治內傷用的。
黎文恩聞聲將目光緩緩地移向門口,柛情詭譎的瞅著她半天才道:「有事?」
「我是來送午餐給你吃的。」唐敏假裝沒聽到他聲音裡的冷意,定在門口半天的腳 終於找到知覺的迅速往房裡移動,她將托盤很快的放在他床頭的小桌上,跟元丹渠點點 頭後便快步離開房間,還順手替他們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