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轉念,唐敏已擱下手邊的行李,提起鉛重般的雙腳往大門口跑去,擠進有點擁 塞的人堆褢。
「發生了什麼事?」她急忙的四處察看著,只見母親、父親面色沉重的坐在椅子上 ,見到她,臉上閃過的是驚喜,接下來的卻是震怒。
「敏兒,你回來了啦!」阿姨親熱的拉起她的手,「大家鄱在談論你呢,回來就好 、回來就好。」
就在唐敏還搞不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前,一股強大的力道突然把她拖了過去,按 著,父親的一掌毫不留情的便揮上她的臉,一陣刺辣辣的疼痛感從臉頰一百延燒到耳根 ,她幾乎因為這樣的力道而踉蹌跌倒在地。
「哎呀!你幹什麼動手呢?什麼事用說的就好,用說的就可以了,敏兒已經這麼大 了,你這樣很難看的。」唐母上前拉住了丈夫。
「難看?你要是怕難看就不要給我做出這種敗壞門風的事情來!信宇是多麼好的一 個孩於,你不懂珍惜,一到美國那花花世界就跟男人胡搞,你都不怕丟臉我怕什麼?」 唐父氣得整個身子都在發抖。
天啊!瞧她聽到什麼?唐敏只覺得腦袋轟然一響,積壓在胸口的委屈、鬱悶、難受 全在這一刻湧了土來。她以為這個家會是自己休養身子、舔噬傷口的好地方,看來她大 錯特錯了。
「姊夫,事情還沒弄清楚呢,也許敏兒跟那個男人是真的兩情相悅,你這樣打地也 不對。」唐敏的阿姨忙上前打圓場。
「兩情相悅?人家是什麼身份會看上她?那天就要下紅雨了!」唐父氣呼呼的說著 ,「你也太愛慕虛榮了!嫌信宇窮嗎?人家是人窮志不窮,辛辛苦苦在加拿大唸書拿學 位就等著回來娶你,你竟然不知檢點跟一個演員在酒店外頭摟摟抱抱,成何體統!你真 是丟死我唐家的臉了,我怎麼會生出像你這樣不知廉恥的女兒!你還真以為人家會要你 嗎?如果肚子弄大了怎麼辦?啊,你倒給我說話啊!」
唐敏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的父親,不明置身在這小小鄉村的家人的資訊怎麼如此之 快?才兩天前發生的事,怎麼會鬧得人盡皆知?照此看來,這些叔叔、阿姨、伯伯都是 為了她的事而來的嘍?她的頭更疼了,突然有點後悔回來這個家,她該想到這個家無法 給她寧靜的,只有親人那無止境的壓力、怨懟與街坊鄰居的閒言閒語。
「是誰告訴你們這件事的?」她撫著腫脹疼痛的臉,幽幽地抬起頭來望著父親與母 親。
「是信宇打電話告訴我的,叫我替他想想辦法。」阿姨走了過來,一臉關心的道, 「他要我想辦法挽留你的心,他說他很愛你,你的背叛讓他很難過,但是他還是愛你的 ,他告訴我,他很痛苦,沒想到你們八年多的感情竟然抵不過一個賣藝的男人……」
賣藝的男人?唐敏苦笑,接下來的話都沒再聽進去了,此刻,她對陳信宇是徹底的 失望與不屑,就算在內心深處還有一點點的往日舊情,這一刻也消失於無形。
過去,她像傻子一樣愛著他,究竟愛他什麼,現在問起自己竟然是無解,可笑呵! 還一相情願的把自己所有的積蓄都交給他,供他唸書生活,原以為他只是變了心,一時 不小心愛上別的富家千金,她不怪他,真的不怪他,因為她並不傷心難遇,只是覺得失 去早已在她心底根深蒂固存在的目標,但此刻,她卻覺得他該死的可恨!
他先做錯了事,卻乘機反咬她一口,讓她在所有的親戚面前無地自容,讓所有人都 以為她是個罪人,水性陽花的背叛了他們的愛情。,她能說什麼?她覺得好累、好累, 連為自己辯解的力氣與慾望都沒有。
就這樣吧!再壞也不過如此了。
第十章
一堆人在門外鬧到大半夜才一一離開,而唐敏這個傳言中的女主角只是靜靜的坐在 房間裡,將整個身子趴在古董書桌上,呆呆的望著窗外的星星。
夜很深了,不知美國的文恩在做什麼?是否也跟她一樣看著天邊的星星一夜無眠? 還是在另一個女人的床上,過著逍遙自在的日子?
唐敏微微一笑,覺得自己真的很無聊,是自己決定不告而別的,現在卻不斷的想念 ,但是除了離開,她實在想不出該留下來的理由,當她愛上一個人的時候是很死忠的, 無法容忍對方不愛她,更不可能留在一個自己愛對方、對方卻不愛自己的男人身邊。
身上還依稀感覺得到他撫摸過、吻過自己的痕跡,唐敏輕輕的抱著自己,閉上眼, 不一會眼角便溢出了淚,她趕緊伸手抹了去,卻愈抹愈多,直到聽到自己哽咽的啜泣聲 傳來,才發現自己竟哭得如此傷心。
像作了一場夢一樣,洛杉磯和台灣,似乎是天與地的距離,就像她和文恩兩人之間 的遙遠。
昨夜,他還抱著她、吻著她,此刻,她卻連聽他的聲音也難。
輕而緩的啜泣陡地變為沉痛的哭聲,她難過的趴伏在桌上任淚水肆意的奔流,柔弱 的肩膀因哭泣而一聳一聳地,寂靜的夜,這樣濃重的哭聲訴盡了她的相思與苦楚。
「文恩、文恩、文恩……」她捂著臉痛哭,幽幽的呼喚疼痛到了心底。
「我不知道你竟然這麼想我。」
聽到一聲熟悉而近在咫尺的聲音,唐敏有一剎那的恍惚,以為是自己因為思念而產 生的幻覺,百到身子讓人從背後緊緊的擁住,鼻尖聞到那專屬於他的濃烈男性氣息。
「文恩?」唐敏倏地睜開眸子轉過身,見到了鬍子未刮的黎文恩,與氤氳在他眸中 的霧氣,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有的話都梗在喉間說不出來,「真的是你?」
「是我。」黎文恩微笑著,笑容中有著滄桑也有著疲憊與喜悅,他沒有浪費太多的 時間,俯身便吻去她的淚,吻上了她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