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放我走?」
「難不成你想死在這裡?」
「我走不了的,門口有守衛,而且以我現在的狀況,可能根本沒力氣走出這座塔樓,更遑論走得出這黨部了。」
「別告訴我你是只隨便一打就倒的軟腳貓,走!」她拉起他,用整個肩膀的力量讓他靠著走。
很吃力,她也明白,但她相信此刻的他比她更難受,他卻依然沒事似的一聲也沒吭。
「我以為你恨我?」
聞言,席絲的身子一僵。
「你知道我是誰了?」他又再次欺騙她。
「你身上有我熟悉的味道。」
她冷冷地別開臉,不由得加快步伐。
是的,他說的沒錯,她是恨他,她該恨他,但她剛剛卻偎在他的懷中,為他的傷而哭泣。
她真的很為自己不堪,他也一定看不起她……
但她顧不了太多了,她太瞭解爸爸對她的愛,一個膽敢欺負他寶貝女兒的人,他是絕對不會放過的,這從卡諾·潘身上的傷就可以看得出來,她若再把他留下來,他有可能真的會被活活打死。
「走慢點,雖然我知道你現在很害羞,害羞到恨不得馬上離開我的視線範圍,但我現在真的無能為力對你做什麼,所以你別怕,嗯?」
他那洞悉又溫柔不已的目光,令她的臉頰在剎那間染上嫣紅,他現在在幹什麼?對她調情嗎?在他被打得半死不活的狀況下?
「誰怕你來著?」口頭上雖逞強,但席絲還是放慢了腳步,配合著他。
「現在的你好體貼,像我的小妻子。」
「而你卻像是只會甜言蜜語的花心浪子,小心你的舌頭,別讓我一氣之下拿把刀,將多話的它給割下來。」她惡狠狠的警告他。一張臉卻已熱呼滾燙得嚇人,因為他說的那句她像他的小妻子。
「我勸你忍耐些,不然你將有個啞巴丈夫。」
「見鬼的!誰說要嫁你?」
「我說過要娶你,你當時可沒有不同意。」
席絲一愕,「什麼時候?」
「你想逃跑的那天晚上,還記得嗎?」卡諾一笑,「我說過如果你逃得出威登堡,我就娶你。」
「我說過我不希罕——」
「可是你已經逃了。」說著,他突地將身體的重量全部壓在她的身上,她因承受不住,兩個人雙雙跌落在草叢中。
像是算計好了,他高大的身軀穩穩地壓在她柔軟的嬌軀上,密密的貼合著。
彼此的心劇烈的跳動著,空氣中醞釀著一股令人不安的因子。
「放開我。」席絲因跌落在地時的疼痛而激喘著,更因這分貼合的曖昧而不安的想挪動自己的身體。
「我好想你,席絲,想得全身都痛了。」他壓根兒不理會她的不安與妄動,俯低臉吻上她輕啟的唇。
她凝著淚眼望住他,害怕此時此刻只是夢境,天一亮,夢一醒,一切轉眼成空,徒留相思。
「沒人告訴你被男人吻的時候要閉上眼睛?」卡諾低笑的吻上她帶淚的眉眼,「把你漂亮的眼睛閉上,表現出一點害羞的樣子,這樣會讓男人很心動,你想不想試試?」
「你會對我心動?」她怔怔的看他,像個傻瓜似的。
彷彿,她的靈魂被他雙一會偷心的眸子給蠱惑了,心甘情願的跟著他走……
「我也是逼不得已的。」他輕歎,再次吻上她。
逼不得已?
「我不明白。」
「你會明白的。」眸子一閉,他突地從她的身上翻下,仰躺在草地上,「我累了,席絲,讓我睡一會。」
「不行,卡諾·潘,你不能躺在這裡睡!」她翻身坐起想拉起他,一隻手卻不小心碰觸到他額頭上滾燙不已的燒灼……
身體也是一樣的熱……
老天!他根本就在發燒!她竟然沒發現他一直都在發著高燒……
第七章
睜開眼,首先映入卡諾眼簾的,是伴隨著他二、三十年的景物,這表示他是在威登堡內,自己的房間裡,那焦急的呼喚、黑色的身影、熟悉的香味……竟恍若一場夢,好長又好短的夢。
「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為你打算再睡上百年呢。」守在床邊的安德烈神情疲憊不堪的開口嘲弄道。
「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甫進門的露茜一聽到安德烈的話,不悅的直皺眉,「少爺好不容易才醒過來,安德烈先生,你怎麼可以講出這種不得體的話來?要是少爺真再昏過去,我這把老骨頭絕不饒你。」
露茜邊嘀咕邊走近卡諾的床邊,一隻肥胖白皙的手關心的探上他的額頭,又摸摸他的頸窩,確定他沒再發燒之後才稍稍放下心。
「我去把燉好的雞湯給端上來,少爺,你已經昏迷了三天三夜,這麼差的身子得好好補一補才行。」說著,露茜略微肥胖的身影消失在房門外。
「她像是你親媽一樣,這三天我的耳朵差些沒讓她念到長爛,活像是你變成現在這副德行是因為我的緣故,打死不願相信你之所以落到現在這個境地,全都是因為你的愚蠢與天真所造成。」說完,安德烈揉揉酸痛不已的雙肩,又伸手按摩一下太陽穴,舒展著雙腿。
卡諾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才想挪動一下有些僵硬不堪的身子,便發現自己稍稍一動就扯痛全身的肌肉,讓他忍不住皺起眉。
「我怎麼了?為什麼昏迷了三天三夜?」還真是該死的痛!
「不會吧?」安德烈停下了動作,冷哼一聲,「你是被麥克·凱恩的鞭子給打到記憶全失嗎?還是被那個女人迷得昏頭轉向,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鞭子?女人?
卡諾低頭瞧了一眼身上的傷,是鞭傷沒錯……
那這麼說來,那些記憶都不是夢嘍?是千真萬確發生過的事?
「席絲呢?」若不是夢,就是她把他從塔樓裡救出來。
「她把你一個人丟在荒郊野外就走了,或者我該說她原本是想把你棄屍荒野,只是倒霉的遇上我,讓我把你給撿了回來。」
聞言,卡諾淡漠的掃了他一眼,「我沒忘記她把我辛辛苦苦的從塔樓裡給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