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沒有桃花釀的獨門秘方,又怎麼可能無師自通釀出跟路家失傳的一模一樣的酒?」
那獨門秘方是路家人當初在呆呆房裡找了又找卻遍尋不著的東西,當時就臆測是讓人捷足先登給偷了,可惜市場上十年多來一直沒有個風吹草動,現在好了,這酒竟然出現在路家莊,卻又不是路家人釀的,叫人怎麼不懷疑?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嘛!咳咳——」她被捏著脖子說話,一口氣突然嗆到,猛烈的咳了起來。
這一咳,咳出了尹若愚的淚,也讓卓以風鬆了手。
「你這個神經病!我討厭你!」搗著被勒得發疼的頸項,她邊抹著淚邊哭罵著,一雙水眸楚楚可憐的瞪著他。
見到她的淚,他竟莫名的有些心軟,淡淡的別開眼去, 「你最好真的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否則——」
「否則怎麼樣?你要殺我?」她又氣又難過的望住他。
卓以風冷冷的回眸,「我可以讓你比死還痛苦。」
心抽痛的一疼,尹若愚驀地抬高了下顆,高傲又委屈的看著他,「如果你真不信我——那你現在就殺了我好了。」
第四章
「除非你有非常合理的解釋。」
「我無法解釋自己為什麼無師自通就會釀酒,你信也罷,不信也罷,我手上根本沒什麼桃花釀的獨門秘方!要是你不信,我現在人就站在這裡,要殺要剮隨便你,」
「我不會殺你。」
「可是你也不信我,是嗎?」她真討厭他這麼懷疑他,把她當騙子和偷兒一樣看!她可以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怎麼想她,但他不同……她就是討厭他拿那雙不信任的眼神瞅著她。
卓以風嘲弄的一笑,「我憑什麼信你?你一個十六歲的小娃,七年前才幾歲?九歲?十歲?一個連喝奶都還沒喝夠的小娃會無師自通的釀出這樣的好酒來?不只我不信,全天下的人都不會信。」
「是!我也不信自己莫名其妙的就會釀酒啊!可是我就是會嘛!那怎麼著?犯了哪一條律法?」她氣得跺腳。
「若不偷不搶,你哪一條律法都不犯,可要是——」
「總歸到底,你就是指桑罵槐的說我偷了路家桃花釀的獨門秘方就是了,任我怎麼說你都不信,是不?」
「我會查清楚的。」
「不必查了!我現在就可以證明我的清白!」說著,尹若愚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往落花湖奔去,深吸一口閉上眼直接跳了進去。
「啊!小姐!你怎麼跳湖呢?!」找半天找不到人的一一才拉開蒙著眼的髮帶,就恰巧看見尹若愚往湖裡跳,嚇得魂都飛了,忙不迭跑上前想伸手拉她,卻見小姐的身子越沉越深……
「該死的!」卓以風低咒一聲,想也沒想,高大的身影飛快地提氣飛上湖面,長手一伸,扣住了尹若愚還在湖面上的手腕,一把將她拉起抱離湖面。
「小姐!小姐!你怎麼樣了?啊?」一一奔上前去拉住尹若愚的小手,死命搓揉著,想讓它溫暖一些。
濕透了的衣衫滴著水,微風吹過,她全身冰冷的顫抖著,泛成紫色的唇欲張欲闔的不知想說些什麼,突然間一陣劇咳,身子一彎,吐得卓以風一身是水。
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只是氣怒的瞪著懷中凍僵的人兒了好一會,突然間,他緊緊抱住了她,震得一一的手也不得不移開。
該死!這個女人跟呆呆一樣該死!差點嚇去了他的魂魄。
過往雲煙在他心頭一一閃過,這樣抱著她,讓他想起了那一天他抱著跳湖而死的呆呆……
她的身上還穿著嫁衣,頭上別著他送給她的玉簪子,全身冰冷的讓人從湖裡撈起來……
心好痛呵,像被萬箭穿身,傷口不住地流著血,流著流著,彷彿要彙集成一條長長的血河……
「你信我了嗎?」她虛弱的笑問,伏在他懷裡又激烈的咳了幾聲,咳到肺裡、胃裡的東西都快全數給吐出來才止息。
「你這個笨蛋!」他氣得真想打她屁股!
「你信我了嗎?我不要你當我是偷兒!我不是偷兒……」打了個冷顫,她緩緩地伸手將他抱緊,像他抱著她一樣緊。
他在緊張她嗎?怕她就這麼死了?
唇角飄忽地一笑,尹若愚覺得心口上有著淺淺的滿足。
「我信你了,你不要再像個笨蛋一樣做這種傻事。」意識到她抱緊他,他淡淡地推開她,神情恢復了最初的冷漠。
「我好冷……」失去了他溫暖的懷抱,她開始冷得直打哆嗦,想也不想的又往他懷裡偎去,「借我靠一下,一下就好了,你如果覺得自己很吃虧,回頭我叫爹娘算點銀兩給你算是補償好了。」
卓以風失笑,抱她起身,「我送你回房去。」
「好。」她伸手又抱緊了他一些,見他眉一挑,自顧自地解釋道:「我怕掉下去會摔死。」
「小姐……」一一在旁邊一愣一愣地,好半天都被人當成空氣似的不存在,讓她好委屈。
「還愣在那幹什麼?去請大夫。」卓以風冷冷的回眸看那傻愣愣的丫頭一眼,交代完,頭也不回的抱著尹若愚離開。
* * *
「小姐,你終於醒了!」一一推開房門,見尹若愚托著香腮一副苦惱的模樣,開心的大叫,「啊,我得快點去通知老爺和夫人——」
「回來!」尹若愚皺著眉,瞪著外頭的濃濃夜色,「現在是什麼時候?天還沒亮嗎?」怎麼好像睡了好久?
「現在三更不到,小姐你等等,我先去通知老爺和夫人。」
「現在?」這丫頭今晚是吃錯什麼藥嗎?尹若愚莫名其妙的看著她,「半夜三更,大家都睡了,你做什麼急慌慌地要去吵我爹娘安歇?還有你這丫頭,這麼晚還待在這裡不去睡覺,怎麼?幫我守夜啊?尹家可從來沒有虐待下人的習慣,快去睡吧。」
「嗄?」一一傻愣愣的看著她。小姐究竟在說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