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尹若愚將再一次昏過去的當下,耳邊突然傳來腳步聲,窸窸窣窣地,她再次強睜開眼,試著發出聲音,卻只能咿咿呀呀的,她試著動了動疼痛不堪的身體,淚卻比發出的聲音還要多。
嗚……誰來救救她,她還不想死啊!就算要死,她也不要死在臭氣沖天的垃圾堆裡不見天日!
腳步聲走遍了……
她難過的想大哭大叫,淚流到鼻尖,猛地一吸,差點把自己給嗆死。
悶著氣咳半天,再睜眼,卻發現一雙大腳杵在眼前——
「尹若愚?」
聞聲,幽幽的眸子驚喜的一抬——
又看見這個大鬍子……
他似乎總是在她最需要人幫忙的時候出現,但,她現在這麼醜,又這麼臭,實在很不希望自己在這樣狼狽不堪的狀況下被他看見。
可是,此時此刻看見他,她真的好高興好高興,高興得一顆心都脹得滿滿地,再也容不下其他……
卓以風皺起一道濃黑的眉,眼眸深處有著壓抑的狂怒,什麼都沒問便伸手拿掉她嘴上那團破布,鬆開她手腳的麻繩,長手將她攔腰一抱,穩穩地托在懷裡。
嘴上布一鬆開尹若愚就失聲痛哭了起來,哭得好傷心也好開心,雙手緊緊地抱住他,死命的抱著。
他一直往前走,感覺體內狂怒的血液不住地沸騰,幾乎要爆了開來。
天色好暗,她一直窩在他懷中不想睜開眼睛,只知道他似乎抱著她走了好久好久的路,然後空氣似乎不再那麼冷了。
他輕輕地將她的身子放在草蓆上,才要離身,就被她的一隻小手緊緊扯住
「不要丟下我,求求你。」她不要再一個人了,好可怕。
「我沒有要丟下你,我只是去弄個火堆,晚上這半山腰天氣冷,不弄個火堆來烤會把你凍壞的。」
「可是我不要一個人。」她手還是緊緊扯著他的衣袖,半寸也不打算放開。
「山洞裡有現成的木堆,我就在另一頭而已,你不是一個人。」
「可是——」
「乖,聽話。」拍拍她,卓以風起身走到另一頭起火。
「好了嗎?」尹若愚不安的在黑暗中問道。
「再等等。」
「還要多久?」她緊緊抱住自己的身體,打了個顫。
真的好冷。
「就好了。」他難得耐心的哄人,嗓音柔柔地,沒有平日的無情與冰冷,寬大的背影看著就令人安心。
不一會,火生起來了,一下子將山洞照亮了起來,也溫暖了起來。
她看著大鬍子朝她走過來,凝著眉,手裡多了一些草藥和幾塊乾淨的破布。
「你必須把衣服脫下來,我得看看你的傷。」她胸口上的血跡雖然已經乾涸,但還是看得他觸目驚心。
還有,她被刀割傷一道深深口子的指尖,以及那似乎是為了壓抑住疼痛而咬破的唇……
該死的惡徒!他真巴不得將那個人逮個正著,將他碎屍萬段!
「不。」尹若愚拚命搖著頭。
雖然她知道自己身上又髒又臭又難看,但是叫她一個黃花大閨女在一個大男人面前脫衣服怎麼行?
「聽話,好嗎?傷口如果不處理,真要發了炎就難辦了,可能一病不起不說,好了還會留下疤,你願意這樣?」
「我當然不願意了,可是——」
卓以風歎了一口氣,「你不會希望我點住你的穴道辦事吧?」
辦……事?尹若愚臊紅了臉,將眼別開。
「我指的是替你療傷,不要胡思亂想。」
「我哪有胡思亂想!」被看出心思,她更彆扭了。
「沒有最好,把衣服脫了,你不脫,我替你脫。」說著,卓以風伸手探向她的領口。
她背過身子躲開了,急得淚都快掉出來。
「我不要!」
他有些急了,濃黑的眉打了一道死結,「你那乳臭未乾、發育不良的身體有什麼好看的?你以為我愛看嗎?」
尹若愚回眸,羞憤的瞪視著他,「你——」
才覺得他令人心安、可靠,認為今晚是她這輩子最開心見到他的一夜,現在全部都變了。
他竟然這樣瞧不起她!她哪一個地方不像女人了?胸是胸,臀是臀,腰是腰,他竟說她發育不良?
該死的大鬍子!臭鬍子!
「怎麼?我說錯了?你要不是發育不良、乳臭未乾,幹什麼怕人家看?」他的唇角噙著一抹笑,嘲弄的瞅著她一瞬間變換多種神情的臉龐。
「你——我——」他在說什麼鬼話?尹若愚氣得想起身就走,可身子才一動,就痛得她倒抽口冷氣。
冷汗從她的額頭不住地冒出,泛紫的唇緊咬著不呼疼,為的就是那僅剩一扶殘存的志氣與自尊。
「你這個傻瓜。」將她拉回懷裡,伸手點了她的穴道,無視於她含淚雙眸的抗議,卓以風動手將她的衣衫給拉下,也扯下了她的肚兜——
胸口正下方一道紅艷艷的血痕,不深,但夠她疼了;另一道,是掌傷,看不出門派,也無致命的打算,但打在一個不懂武的姑娘家身上,那力道足足可使人昏迷上幾個時辰。
要是他晚一點發現她,被綁在荒郊野外的她非讓那些狼狗拖去當野食不可,想著,心口不由得一顫,無端端地又是一陣狂怒。
「你不可以!」她抗議著,眼睜睜看他脫她的衣服,肆無忌憚的將她的身子全看了一遍。
她羞得不住地喘息,淚拚命的掉……
那淚,流上她起伏不已的胸口,將那粉紅色的蓓蕾染得濕潤剔透,差點讓他閃了神……
定心靜氣,扶正她的嬌軀,他在她的背上運功輸進一抹氣,渾厚的內力徐徐注入她冰寒的體內,剎那間溫暖了她的五臟六腑。
胸口,不那麼疼了,身子,不那麼冷了,她鬆了咬緊的牙根,緊繃的身子緩緩地放鬆下來。
「還疼嗎?」
「疼死了!」
「哪疼?」擔心的扶住她裸露的肩,卓以風正視著她此刻垂掛著淚、嬌弱無比的容顏。
「全身上下都疼。」尹若愚氣得嘟起小嘴兒,臉蛋兒紅通通地,整個身子因為他的觸摸與肆無忌憚的眼神而燒紅滾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