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他仰起頭看向金碧輝煌的殿台樓閣,想著在那深宮中,她不知如何地傷心、如何地哭泣著。
她一向不是愛哭的人,可碰到這種事,她應該會哭吧?
他搖搖頭,采兒,對不起,是我負了你,你忘了我、忘了我吧!
就在楚雲章想得人神時,幾名勁裝的帶刀侍衛突然隨著九九大禮走來。
這幾名侍衛來到楚雲章面前,不由分說地架起楚雲章,隨後有一名總領太監捧著聖旨喊道:「聖旨到!」
幾名侍衛押著楚雲章跪下。
但聽得那太監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日,楚雲章深受皇恩,不知圖報,竟敢穢亂宮廷,玷污聖眷清白,罪無可赦。著削去官職,即刻押入天牢,等候處決,欽此!」
楚雲章搖搖頭,一下子無法反應過來,「公公,你剛剛念什麼?」
那太監說道:「楚大人,皇上改變主意不把公主嫁給
你,而要治你罪了!」
「對,皇上說不婚而淫謂之亂,既是穢亂,當然要治罪,況且對像又是公主,楚大人,你這罪可不輕啊!」
「不婚而淫謂之亂?」楚雲章喃喃說著,這是在罵他始亂終棄、負心嗎?好一道一語雙關的聖旨啊!這小東西,是越來越有當皇帝的樣子了!也許有一天,他可以看到她以女兒之身登上帝位也說不定。
一抹微笑浮上他俊美的臉龐,他縱聲開懷大笑,「好個不婚而淫謂之亂,真是好啊!」
幾名侍衛全都愣在當場,這個楚大人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皇上要治他罪,他反而大笑?難不成是他受到過大的刺激,瘋了不成?
至於楚雲章可不管旁人怎麼看,依舊笑得十分暢快。
他起身對著幾名侍衛說道:「你們不是要押我進天牢嗎?這就走吧,還等什麼呢?哈哈哈!」
穿過重重侍衛,越過狹長的走道,一抹秀麗窈窕情影獨自來到大理寺監的最後一間牢房。
「開門!」
「是,公主!」
聽到「公主」二字,靠著牆坐的楚雲章連動都沒動。
他眼睛閉著、雙手抱胸、頭微微抵著牆,看樣子似乎是睡著了。
牢頭開門後,率先走了進去,用腳踢楚雲章,「楚雲章,公主來看你了!」
楚雲章將頭撇向另一邊,換了個姿勢繼續睡,對他來說,公主就是上官要兒,而他,根本不想見到上官要兒。
但他錯了,這回來的並不是上官要兒,而是他連作夢都會夢見的童采衣。
童采衣揮手示意牢頭下去,跟著來到楚雲章面前,定定瞅著他安詳熟睡的俊朗面容。
好多天不見,他顯得瘦了許多,一向隨意披在肩上的長髮也有些凌亂,連自衫都沾了些許污泥。
童采衣拆開提在手上的小包袱,取出一件純白無瑕的衣衫遞給楚雲章,「這是我親手為你縫的,你穿穿可好?」
這婉轉輕柔又熟悉的嗓音,使得楚雲章猛地睜開眼睛,對上一雙柔情似水的瞳眸,「采兒,是你?你怎麼
楚雲章詫異地看著童采衣,看著她挽起長髮,身著淡紅色的霞影紗,下身一溜水洩長裙如新染塘荷,模樣恍如出水芙蓉,更似露潤玫瑰,美得教人捨不得移開眼睛。
童采衣瞅著他問:「我美嗎?」
他忍不住站起身,著火似的眼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彷彿想將她生吞活剝般,「你、你為什麼、為什麼……」
「我問你,我美嗎?」
他搖搖頭,一把將她擁人懷中,滾燙的唇跟著復上她的,忘我地品嚐著這令他魂牽夢紊的香唇。
久久,他捧起她的臉低聲說道:「采兒,我的小心肝,你為什麼穿成這樣來看我?你存心想讓我死不瞑目,永遠惦記著你嗎廣
她嘟著小嘴不悅地道:「不好看嗎?我以為你會喜歡的。」
他額頭貼住她的額頭,「不是,是太美了,美得教我怎麼捨得離你而去?」
「你騙人!如果你真捨不得我,又怎麼會和她在一起?還做出、做出那種見不得人的事情來?」她抱怨著。
楚雲章輕歎口氣,摟住她往床上坐,「我是不得已的,如果可以,我也不想那樣傷害你,但在那種情況下,想保護你就只有選擇傷害你了!」
童采衣偎人他懷中,「雲哥哥,你知道我差點就想放棄你了嗎?如果不是你那一句二十八歲生辰前必須完婚的話透著蹊蹺,我真的就想放棄你,成全你和要兒姊姊了。」
他愛憐地輕撫她的長髮,「喔?後來你是怎麼想通的?」
「我記得你告訴過我你的生辰,也記得你今年才二十六歲,即使過了生日也才二十七歲,何來二十八歲大限的話?」
楚雲章淺淺一笑,「不二十八歲大限是有的,只不過不是現在而是一年後。」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這樣講?」
「因為那時候上官要兒正在一旁聽著,我不想她起疑,也不想你受到傷害,所以只有選擇春秋筆法,看看你是不是聽懂了。」
「要兒她威脅你?」
楚雲章點頭,「沒錯,她說如果我不答應娶她、不答應和她在一起的話,她就要當著所有文武百官的面,揭穿你假冒皇帝的事。到時候不說你,連你母親、沈綠衣,可能還會有其他許多無辜的人受害,所以我只好答應她了!」
童采衣聽了臉色瞬間刷白。果然如此,事情果然和她想的一樣,上官要兒真是以她去威脅楚雲章,否則以楚雲章的個性,絕不會做出那種背叛自己的事情來。
只是……上官要兒是何知道自己假冒皇帝?是誰告訴她的?
楚雲章問:「采兒,我想問你,上官要兒她是如何知道你不是童灝的?這件事除了你我,還有你母親及沈綠衣知道外,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童采衣咬著唇,「沒有,除了我們四個外,我沒有告訴任何人。」
「既然如此,她是如何知道的?而且還如此肯定?」
「我不曉得,也許是凌轢告訴她的,她一向和凌轢有來往,說不定凌轢告訴她自己的猜疑,再由她來印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