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委屈地咬著唇,「我不會騎馬。」
男子一楞,「你什麼?」
「我不會騎馬。」
男子一拍額頭,天啊!他替自己惹了什麼麻煩啊?若不是為了娘親的病,他才懶得千里迢迢從金陵跑到這寸草不生的鬼地方來救什麼尚書千金呢!
原來,這男子就是東方家排行老三的東方無塵。
東方無塵原本是奉大哥東方無極之命到揚州找金蟾蜍好解救母親性命的,因 東力無極知道,要找金蟾蜍只有上揚州襲家,故吩咐東方無塵走一趟。
豈料東方無塵一到揚州才發現,襲家一家大小百餘口,竟然斬首的斬首,入獄的入獄,充軍的充軍,女的發配教坊,男的發配邊關,無一倖免。
東方無塵從揚州人口中得知,襲家是因為得罪皇上才會弄到今天這種下場。他不想捲入襲家和皇室間的糾紛,因此不打算到天牢找襲宣則問金蟾蜍的下落。而他唯一可以問的,就是眼前這個被剝得精光、又差點被非禮的尚書千金,只是她看起來怎麼和自己想的不一樣呢?
他咬著牙,努力要自己捺住性子,「你不會騎馬?」
「嗯!」襲雙雙無辜又可憐兮兮地說:「我一向很少出門,就算出門也都是坐轎子,所以……」
「把手給我。」
「什麼?」襲雙雙一怔,一時回不過神。
東方無塵見狀,索性連話都懶得說,一個箭步上前,抓起襲雙雙便往馬上一丟,然後跳上馬,根本不管襲雙雙是不是已經抓好、坐定,當下策馬疾奔而去。
襲雙雙頓時嚇得花容失色,兩手不由自主地捶打東方無塵,「你做什麼?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東方無塵面無表情地瞪著她,一手抓住韁繩,另一手牢牢圈住襲雙雙的腰,眼神冰冷、十分不耐煩地說道:「你這笨女人,是不是不想活了?你想死我不會阻攔你的,但是別死在我的馬上。」
「你……」襲雙雙錯愕地瞅著眼前這個陌生男子看,「你到底是誰?你為什麼要救我?」
東方無塵冷冷一笑,不懷好意的湊近襲雙雙,圈在她腰上的大手若有意似無心地輕撫著她纖細的腰肢,「為什麼?一個男人當眾綁走一個要被送去軍營充作軍妓的女人,你說,他會想做什麼?」
襲雙雙臉色頓時變得慘白,「你敢?」
「我為什麼不敢?你以為你還是尚書府的千金大小姐嗎?」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濁熱的氣息緩緩地吹在她脖子上,「襲雙雙,你給我聽清楚,你的命是我救的,所以我想做什麼,你都沒有置喙的餘地。現在你自己抓緊,萬一掉下去摔死的話,可別怪我沒事先警告你!」
「穿上!」將一套衣服丟給襲雙雙後,東方無塵轉身牽著馬走到河邊,讓疲倦的馬兒可以喝水、吃草,休息休息。
抱著那包衣服,襲雙雙的眉頭不覺皺了起來,「這是……」
正蹲在河邊洗臉的東芀無塵連頭都懶得抬,「我的衣服。」
「你的衣服?」
「對!這是我目前唯一找得到的衣服。」他站起身,隨意地用袖子抹抹臉,銳利的眼盯著她只著一件外衫的玲瓏身軀,「或是你想穿著這樣,一路跟我回到中原?」
襲雙雙讓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可這是你的衣服。」
「確實是我的衣服,如果你不想穿的話地無所謂,反正被看的也不是我,丟臉的更不是我。」東方無塵冷冷地說著,一臉酷樣。
襲雙雙咬著唇,低頭看著那包衣服。說實在,她並不在乎穿誰的衣服,因為經過一埸家破人亡的慘禍,再加上一個多用的路途勞頓,早將她的大小姐脾氣給磨去大半,她又哪會介意穿誰的衣服?但女孩子畢竟是女孩子,要她當著一個陌生男人的面前換衣服,怎麼樣她都做不出來,況且現在最重要的,是先弄清楚這男人到底為什麼救自己。
東方無塵是個大男人,他怎麼懂得女孩子在想什麼?眼看襲雙雙杵著老半天沒動作,他眼睛一瞇,本就不怎麼好的口氣更是冷得令人顫抖,「不想穿?那你就這樣回到中原好了,上馬!」
說著,他轉身牽過馬,真準備要上馬離開,襲雙雙忙開口:「等等,我沒有說不穿。」
東方無塵聞言,半句話都不說,只是冷冷地看著她。
襲雙雙輕搖螓苜,緊張地抱住衣服,「你為什麼救我?你難道不知道我是欽命要犯,救了我等於和皇上為敵嗎?」
東方無塵眼睛一瞇,「喔?為什麼救你就是和皇上為敵?」
她低下頭,「我爹犯了大罪,被關在天牢裡等候處決,我是爹的女兒,當然……」
「是嗎?就因為這樣,所以和你同行的人就任由官差欺負你、辱罵你,根本不管你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千金大小姐?」
「他們也是刑具加身之人,哪有什麼能力救人?」
東方無塵輕輕一扯嘴,顯然有些不以為然,「那些人既然有能力輕薄你,吃你豆腐,怎麼會沒有能力救你,甚至連喊個救命都不肯?」
襲雙雙眼睛陡然瞪大,「你……」
「你想問我為什麼知道是嗎?因為我一直跟著你,打從你出揚州大牢被押解上路開始,我就一直跟著你。」
原來打從襲雙雙被押解出揚州大牢開始,東方無塵便跟著。一路上,他親眼看到同行的人怎麼欺負襲雙雙,怎麼在言語上佔她便宜,趁著她被手鐐腳銬之際輕薄她,最後在那群官差想凌辱她時還袖手旁觀,而這也是東方無塵半途劫人的原因所在,因為他實在受不了一群人那樣落井下石,欺負一個弱女子,即使她是一個罪臣之女。
「你為什麼要跟著我?難道你是……」
東方無塵一揮手打斷她的話,「別胡思亂想,我救你只是出於一個很簡單的動機,和你爹還有那個該死的皇帝一點關係也沒有。」
襲雙雙蛾眉輕蹙,「什麼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