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弄影心不甘情不願地接過錦帕抹起臉來,當她擦好臉,重新抬起頭時,卻 發現慕容浚和胡平同時睜大眼睛瞪著她。
這是一個小太監嗎?慕容浚懷疑著。
只見她柳眉淡掃,唇紅齒白,一對黑瞳似笑非笑、似有情若無情,鼻子小巧 挺直,而小小的嘴彷彿賭氣般微微嘟著,教人看了不禁升起一股憐惜之心。
她的皮膚很白,而在白嫩中還透著絲絲粉紅,個子有點嬌小,包裹在一身顯 然過大的衣服中,更凸顯出她的秀氣。
如果這是一個姑娘的話,那一定是個美麗動人又淘氣的小妖精,只可惜他是 個男的,而且還是個太監,真是糟踢了!
至於胡平的反應可不如慕容浚這般充滿欣賞與好奇之心,他可是嚇得差點尿 褲子,甚至當場昏過去。
我的沆啊!誰來告訴他這不是真的!誰來告訴他眼前這個小太監不是韓弄影 ,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淘氣、頑皮又滿肚子鬼靈精怪,讓人頭疼不已的韓家老 韓弄影!
「你叫什麼名字?」慕容浚興致盎然地問道,好奇的視線直直停留在韓弄影 身上。
「我叫……」
哪知她一句話沒說完便讓胡平給打斷了,「他叫小影子,是昨天才入宮的, 什麼規矩也不懂,請皇上恕罪,奴才這就好好調教調教他。小影子,咱們走吧! 」
胡平急著想將韓弄影帶離開此地,他怕莽撞的韓弄影再繼續待下去的話,會 惹出無法收拾的大麻煩來!
不過慕容浚顯然不這麼想,「不用了,你不用調教他。朕好久沒遇到像他這 般純真直言的人了,朕想將他留在身邊。」
胡平可讓慕容浚的一席話給嚇得臉色蒼白、渾身發抖,慕容浚不知道韓弄影 進宮來的目的,他可是清楚很得。
這丫頭八成是為了替她父親韓易報仇而來,凝香殿 的那把火可能就是她放 的,甚至連那名刺客都很有可能是她帶進來的!這樣一個危險人物,怎麼能讓她 留在皇上身邊呢?
「皇上,奴才擔心小影子不懂得規矩,惹皇上生氣,還是等奴才調教過後, 再帶來伺候皇上。」
「是嗎?」慕容浚狐疑地望向韓非影。他想起這個小太監是怎麼大刺剌地將 他的龍椅當床用,又怎麼肆無忌憚叫他名字,放眼宮內,還沒有人敢這樣做呢。
眼看慕容浚的決心似乎動搖了,聰明如韓弄影立刻非常機伶地咚一聲跪下, 「皇上,小影子願意留在皇上身邊伺候皇上,小影子一定不會惹皇上生氣的,如 果小影子惹皇上生氣的話,皇上就砍小影子腦袋好了。」
「哦?」慕容浚嘴角泛起一絲微笑,不知怎地,他總覺得眼前這個小小身子 將會替自己惹來麻煩,但心中卻又矛盾地想留下他,於是他轉向胡平。「胡平, 你說這樣好嗎?」
「當然不好……」
「當然好!」
韓弄影馬上截斷胡平的話,十分狗腿地跪爬上前,小手擺弄著慕容浚微皺的 長袍,一面端起剛送上來的冰糖燕窩粥,仔細吹涼後才捧給慕容浚。
「如果皇上讓小影子留下來的話,小影子一定會竭盡心力侍奉皇上的;如果 再有刺客敢來行刺皇上,小影子也會奮不顧身保護皇上,就算犧牲性命也在所不 辭!」
「真的?」慕容浚微微一皺眉頭。
韓弄影立刻點頭如搗蒜,「當然是真的,剛剛我不也幫皇上殺死一名刺客嗎 ?」
靜靜瞅著他,將那細緻的容顏嵌入自己腦海 ,慕容浚心中不禁浮起一種他 是個女人的奇異想法,而且任由這種想法在心 擴張。
久久,慕容浚點頭,「好吧!你就留在朕身邊好了。」
「皇上,這不太好……」胡平已急得滿頭大汗了,開玩笑!讓韓弄影留下來 的話,只怕天還沒亮,大燕國就要改朝換代了!
「別說了,就這樣決定了。」慕容浚將燕窩粥一飲而盡後站起身,「胡平, 去吩咐尚膳監準備早膳,今天朕想在西暖閣用膳。」
低頭送走慕容浚後,胡平忙拉著韓弄影回到自己所居住的百新園,還沒站定 ,他便氣急敗壞地開口,「我的大小姐,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當然知道,我現在是服侍皇上的小太監啊。」
「我不是說這個!我問你,你是怎麼進來的?」
韓弄影好整以暇地打了個大哈欠,懶洋洋地指著屋頂說:「從屋頂來的啊! 」
「不可能,皇宮內戒備森嚴,就算你會輕功,也不可能躲過御林軍的巡視, 老實說,你怎麼進來的?還有,凝香殿那把火是不是你放的?」
眼看瞞不過了,韓弄影索性大方點頭,「沒錯,因為那來來去去的守衛實在 太多了,不放把火引開他們的話,我根本沒有機會進入紫辰宮。」
「那麼那個刺客也是你的同夥?」
韓弄影好神氣地一甩頭,又很得意地從鼻子哼出氣說:「我韓弄影向來獨來 獨往,不屑與人為伍,那個刺客是誰,我根本不認識他!」
「既然如此,你來紫辰宮做什麼?」
「當然是來找慕容浚算帳啊!誰教他頭昏昏、腦鈍鈍,居然相信納蘭慶那種 小人的話,冤枉我爹,還抄了韓家全家。」
「可是你卻殺了刺客,救了皇上?」
「那是意外,我本來想一刀殺掉慕容浚那個昏君的,誰知道一轉身,刀子就 莫名其妙插入那個刺客身上,然後他就死了。」想到那人的血噴在自己臉上的感 覺,韓弄影不覺打了個寒顫,「胡公公,他會不會變成鬼,半夜來找我索命?」
胡平不禁好笑起來,這小丫頭剛剛還神勇地談論自己如何殺了刺客,現在又 渾身發抖地怕人家來找她索命,唉!
「不會的,你是替皇上盡忠,老天爺保佑你都來不及了,怎麼會讓鬼來找你 呢?」
「是嗎?」韓弄影狐疑地瞪著胡平,「既然如此,為什麼我爹也是替皇上盡 忠,卻落得家破人散的悲慘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