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舊搖著頭,焦急的淚水一顆顆滴在胸前,雙手抓住耶律隆昊,試圖表達自己內 心的感受,奈何耶律隆昊一臉漠然,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端木夕姬急得涕淚雙下,簡直差點要跪地哀求他。忽然,她眼睛瞥到桌案上的筆墨 紙硯,於是匆匆奔下床來到案桌前,提筆一揮而就,然後拿給耶律隆昊。
耶律隆昊定神一看。
爹已經後悔了,他永遠不會再和你搶玉麒麟。
「是嗎?那你為什麼想自盡?難道不是想?你爹解困?」爹的生死現在由你掌握, 我又怎能?他解困?
「難說,你沒聽過美人計嗎?你爹既然能為了玉麒麟,不顧多蘭城百姓的死活,自 然也會為了玉麒麟而犧牲你,不是嗎?」
不,我做的事和我爹沒有關係,我所以會那樣做,只是因為你嚇壞我了。
「我嚇壞你?」他劍眉一擰,似乎不很清楚她的意思。
從沒有人像你這樣對我,所以我好怕,又覺得自己被羞辱了!
他恍然大悟,俊臉卻也同時覆上一層寒霜,聲音霎時冷得像冰,「羞辱?我的臨幸 對你來說是羞辱?」
我自幼讀聖賢書,學習孔孟之道,對於男女之事,向來謹守禮分,我不懂,也沒有 辦法適應你對我所做的一切,所以……「孔孟之道?哼!我問你,食色性也,這句話是 誰說的?」端木夕姬臉色一白,手中握著的筆咚地掉在地上。
「人人都說自己學孔孟之道,事實上,卻是在曲解孔孟,你認為以孔孟的仁聖會視 男女之欲?不敬嗎?果真如此,那眾人早該在孔子死了以後就滅絕才對,不是嗎?」
端木夕姬一陣搖搖晃晃,若非耶律隆昊眼明手快抱住她,只怕她已撲倒在地。
他動也不動地瞅著她,雙手摟緊她,惡意地讓彼此的身子貼在一起,「別再拿你的 孔孟之道來抗拒我!你要知道,打從你攔下車駕的那一刻開始,你就已經不是以前的端 木夕姬,現在你是我的,我的端木夕姬。我可以讓你生、也可以讓你死;
可以讓你快樂,也可以讓你像活在地獄中一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再說你大概不會希望多蘭城的百姓也和你一樣,活在水深火熱的恐懼中吧?畢竟事 情會演變成這樣,你和你父親都必須負起責任,不是嗎?」
他的話,一句句都像刀似的,狠狠刺中她脆弱的心靈,讓她無從反駁,無法逃避, 只能眼睜睜看著他,看著眼前這個俊美如天神,卻邪惡得像魔鬼的男人。
他抱起她回到床上,身子沉沉壓住她,「好好當我的女人,乖乖替我生幾個皇子, 這樣說不定多蘭城會因你而貴,全城雞犬升天。」
說罷,他霍地翻身走開,留下端木夕姬傻楞楞地僵在當場,思索著他最後說的那句 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第四章
拖著沉重的腳步,端木夕姬忐忑不安地來到耶律隆昊的房門前。
這是一處鬧中取靜的別館,是耶律隆昊來到蘇州以後,當地知府特別?他準備的。
由於耶律隆昊覺得多蘭城一戰之後,有必要再對各地的民情狀況進一步瞭解,另外 也可以順便調查玉麒麟的下落,是以他下令三十萬大軍先行回京,只留下一千名士兵和 幾名貼身侍衛保護,便輕車簡從帶著端木夕姬一路自多蘭城往京師北上,而這天他們來 到蘇州。
端木夕姬不知道耶律隆昊為什麼要這樣帶著自己,其實他大可以將她交給隨軍大臣 一同帶回京師。但是耶律隆昊卻讓她隨行,甚至帶著她遊山玩水、走訪民情,只是他不 再碰她,打從那天兩人驚天動地的第一次後,他就沒再碰過她。
這讓端木夕姬大大鬆了一口氣,因為她實在很怕他,怕他的狂烈和霸道、怕他的專 橫與熱情,那會使她覺得再也無法控制自己,再也不認識自己,而她不要那種感覺。
只是她能躲多久?畢竟這是她自己答應他的,他想怎麼做都是他的權利,她能說不 嗎?就像現在,他在深更時分把自己找來,她能拒絕嗎?
她無奈地敲敲門。
裡頭傳來耶律隆昊低沉好聽的嗓音:「進來。」
端木夕姬深吸口氣,壯起膽子走了進去,輕輕福了福算是行禮。
耶律隆昊正埋首於案頭上滿是各地和京師所傳來的奏折中,雖然他微服出巡,但仍 時刻不忘朝政,而這是端木夕姬跟了他以後才發現的。
她素來認為他是個無道昏君,畢竟外界對東皇耶律隆昊的評論實在太過兩極,加上 之前他為了玉麒麟攻打多蘭城的印象,使得她一直都這樣認為。
不過當她親眼看到他是如何勤政,斷事又是如何明快果決時,她原先的想法不覺有 些動搖,難道她錯了?難道耶律隆昊不是她所以為的殘暴昏君?
這時,耶律隆昊好聽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你在想什麼?」
端木夕姬一驚,小臉驀地漲紅,急忙搖頭。
然而耶律隆昊似乎洞悉她的想法,淺淺一笑,「你在想我這個無道昏君竟然也有勤 勉朝政的一天,是吧?」
端木夕姬像做錯事被當場活遠的孩童一樣,焦躁不安,臉都紅到脖子上去了,而這 恰恰證實他猜得沒錯,她當真是這樣想他的。
他沒生氣,也沒發怒,只是靜靜看著她,將她羞愧難安的神情盡收眼底,「你的傷 好了嗎?」
她一楞,對他突來的溫柔和關心似乎有些詫異和不知所措。
「可不可以說話?」
她點頭。
「吃東西呢?都很正常嗎?」
她再點頭,不知他為何這麼問。
耶律隆昊放下手中的筆,身子舒服地往後一靠,「既然這樣,那你過來。」
她一步移不了三寸地走到案桌前。
他搖頭,「再過來一點。」
她磨蹭往前。
「再過來,別讓我講第四次。」
她緊張地絞著手,小心翼翼的走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