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難看?他的臉根本已經綠了!
男子一語不發地瞪著司徒樂樂,半晌,才從牙縫裡擠出聲音說道:「你是司徒樂樂?」
司徒樂樂一愣,「是啊!你認識我?」
聞言,那男子話也不說,轉身就往布魯克林大橋走去。
司徒樂樂見狀,急忙跑步追上他,「喂!等等,你為什麼認識我?你是工作人員對不對?」
男子鐵青著臉,一句話都不說,只是邁開腳步走著。
司徒樂樂拖著大行李,氣喘吁吁地在後頭小跑步追著他,嘴裡不住嚷嚷:「喂!我想見你們導演雲其學,你可以告訴我他在哪裡嗎?」
男子還是一句話都不說,而且越走越快,根本不理會在後頭辛苦地追著他跑的司徒樂樂。
司徒樂樂可不是這麼容易放棄的人,她加快速度跟上去,「你告訴我啊?雲其學在哪裡?我想見他。」
這時,一個工作人員走了過來,「導演,第三十二場是不是要重拍?」
聽到這人叫他導演,司徒樂樂整個人愣在當場。這個戴墨鏡、又粗魯又沒禮貌,還凶巴巴的冷凍庫,居然就是大名鼎鼎、享譽國際的天王級導演雲其學?
*** *** ***
雲其學面無表情地開口,視司徒樂樂如隱形人,「當然重來。」
那名工作人員立即叫道:「第三十二場重來,大家準備……」
「等等!」雲其學突然喊道,指著傻傻站在一旁的司徒樂樂說:「把這個閒雜人趕走,免得她在這裡礙手礙腳。」
司徒樂樂眼睛登時睜大,「你、你說什麼?我礙手礙腳?」
雲其學根本不理她,只是伸手一揮,「趕她走!」
兩名戴著帽子的彪形大漢立刻上前,「小姐,請!」
司徒樂樂氣壞了,她衝到雲其學面前,很沒氣質地指著他的鼻子大吼大叫:「我不走!我不是閒雜人,是受雇來這裡監督進度的助理製片,你不能趕我……」
雲其學鐵青著臉,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說道:「趕她走!」
「我不走,你趕我走的話是違法的,你不能趕我走……」
雲其學已經懶得理她了,他逕自走上前,對著一干已經就定位的演員和工作人員下指令:「Action!」
同時,兩個彪形大漢也架起司徒樂樂往外走,雖然她極力抵抗,兩隻小腿又踢又蹬又踹的,可她本來就嬌小,遇上這種站起來像座山的大個兒,她根本完全使不上力。所以她就被人這麼輕輕鬆鬆,像捉小雞似的丟出拍片區,氣得她頭暈目眩,眼前儘是飛來飛去的新台幣和美鈔。
想不到鼎鼎大名的雲其學居然是這種度量狹小、心腸打結,兼沒修養、沒常識、沒禮貌的王八蛋、臭雞蛋、臭鴨蛋、臭他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的蛋!
他居然不認賬,還把她趕出來,想害她違約賠錢嗎?想害她的暑假工讀泡湯嗎?想害她的畢業製作做不出來嗎?
哼哼!門兒都沒有!她如果這麼容易投降,就不叫司徒樂樂了。
想她司徒樂樂從小到大吃苦耐勞,什麼困難沒遇過?況且她素來遵守一言九鼎的古訓,凡是答應了的事,就一定會想辦法做到,即使天塌下來也會想辦法找東西撐起來。現在既然已經答應了EOA的三個大老闆要管管花錢如流水的雲其學,那她就會克服萬難地管到底。
不讓她進去?哼!她就坐在這裡堵他,不相信他不出來。
司徒樂樂果真一屁股就往地上坐,順便放倒行李箱當作桌子,雙手托著下巴,緊緊地盯著布魯克林大橋的方向。
耳朵聽著一陣陣的引擎聲、爆破聲,司徒樂樂的眼皮逐漸沉重,不知不覺地打起瞌睡,直到一滴雨滴在她臉上。
下雨了?
司徒樂樂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地抬起頭,看著一滴滴的雨從天空往下落。心想,下雨了,那雲其學還要繼續拍片嗎?
這時,司徒樂樂忽然覺得四週一片寂靜,除了雨聲,四周靜得像是可以聽到空氣在流動一樣。
怎麼會這麼安靜?雲其學不是在拍爆破場景嗎?既然是在拍爆破場景,怎麼可能這麼安靜?
這時,尖銳的喇叭聲響起,接著是一長串的咒罵與煞車聲。
「你這神經病,坐在馬路上做什麼?還不快滾!」
司徒樂樂一愣,回過頭才赫然發覺有輛車子正朝她開過來。
司徒樂樂像被雷打到似的整個人彈起來,她驚慌地看著四周往來的車輛,以及一個怒氣沖沖、正越過車陣向她走過來的警察。
雲其學呢?他不是在拍片嗎?他不是說把整座布魯克林大橋包下來了嗎?怎麼現在會有這麼多車?難道他……
司徒樂樂不自覺地望向布魯克林大橋,布魯克林大橋依舊昂然矗立,兩座歌德式的橋塔依舊散發著迷人的古典氣息,可是那本該在橋上工作的雲其學卻已經不見人影。
也就是說,雲其學已經拍完走人了!
司徒樂樂整個人愣住,雲其學走了,雲其學居然走了!他居然把自己丟在馬路中央,自己走了!
「小姐,你再不離開的話,我將以妨礙交通秩序的罪名逮捕你。」那名警察邊說邊走向司徒樂樂。
聽到自己將被逮捕,司徒樂樂連生氣的時間都沒有,她急忙跳起來,拖著行李便慌慌張張地跑離開布魯克林大橋。
該死的雲其學!居然把她一個人丟在車水馬龍的大馬路上自己走了,而更該死的是,她居然坐在馬路上睡著了!
天啊!這件事如果傳出去,她鐵定會被學校那群沒同情心的同學給笑死。
都是那個臭雲其學、死雲其學害的,也不想想她千辛萬苦地從台灣飛到洛杉磯,連飯店的床都沒睡到,又風塵僕僕地轉機到紐約,然後搭巴士、換地鐵到布魯克林找他。他不理自己也就算了,居然還把她這樣一個可愛又無辜的少女留在大馬路上,難道他不怕她會被車子撞到、難道他一點憐香惜玉的心也沒有?難道他不會因此而覺得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