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薇薇安離開那天起,道倫便像瘋了似的,每天縱情在酒色中,舞會、射獵、跑 馬無所不來,更時常將自己灌得酩酊大醉,再藉著一次又一次的歡愛麻痺自己,讓自己 徹底沉淪在慾望的深海中。
每個人都說道倫又是以前的道倫了!他們所熟悉的道倫正是如此,浪蕩、風流、玩 世不恭,權位如他的掌中物,名利是他的身上衣,女人則是最不重要的陪襯,即使是即 將與堂堂的帝維亞公主凱瑟琳完婚,卻依然改變不了他浪蕩的本質。
道倫知道別人是怎麼看他的,但他不在乎,因為一個沒有心的人根本不在乎別人的 看法。
只是不知怎地,每當夜深人靜時,他的視線總會停留在薇薇安曾經睡過的床上。想 她的溫柔、想她的熱情,想他們歡愛時,她一聲聲喊他「大人」時的羞怯,每當他看見 藍星,腦海就會浮現一道美麗柔弱的身影,如何勇敢地在馬蹄下救了他。
如今這一切只能在夢中去回憶了!今生今世,他還有機會見到她嗎?她會怨他、恨 他、還是笑他?笑他竟然那麼傻,竟然會相信她?
是啊!他相信她,他幾乎不顧一切去愛她、相信她,但是她給了他會??除了欺騙 、羞辱外,就是無止境的痛苦!他不在乎自己成為全倫敦的笑柄,卻在乎所愛的女人欺 騙他,因為在愛情的領域中,只能是無私無悔的奉獻,只能是開誠佈公的交心,而不能 是欺騙!可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他!
所以他讓憤怒主宰自己的心,讓狂亂蒙蔽自己的眼,藉著酗酒和狂歡來麻痺自己, 希望可以忘了她!
想著,道倫一踢馬腹,跳過一道柵欄往大門的方向而來。忠心的老管家早早便撐著 傘,拿著毛巾和熱茶在門口等候。
一看到道倫回來,老管家連忙迎上來,「大人,先擦擦臉,再喝杯熱茶,你全身上 下都濕透了,得趕緊換衣服才行。」
道倫面無表情地接過毛巾胡亂抹了把臉,視線卻注意到離大門不遠處,有輛金碧輝 煌的雙輪馬車。
「有誰來嗎?」
「有,是一位自稱阿伯特的男人。」
道倫一楞,阿伯特?他來做什麼?他不是早就離開倫敦下落不明瞭?為什麼他會突 然出現?難道……薇薇安她……想到薇薇安,道倫顧不得他一身濕漉漉的,急忙衝進大 廳。
大廳裡,一道瘦削挺拔的身影立在壁爐前,欣賞著牆上的一幅畫。
聽見腳步聲,那道人影霍地轉過身瞪著道倫,跟著一個箭步跨上前,以迅雷不及掩 耳的速度揮起拳頭往道倫下巴打去。
道倫完全沒料到阿伯特會突然來這招,當下整個人被打飛出去,然後重重地落在地 上。
「你……」
一句話都沒說完,阿伯特便又欺身過來。
可這回道倫已經有所準備,他伸出手臂擋住阿伯特的攻擊,「你到這裡找我就只是 為了打人嗎?」
阿伯特冷冷一哼,停止攻擊。「你是道倫﹒羅賽特?」
道倫捂著下巴點頭,「沒錯,我是道倫﹒羅賽特。」
「當今不列顛國王的表弟?」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哼!我再問你,你認識薇薇安嗎?」
一提起薇薇安,道倫冷漠的表情閃過一絲詫異,他果然是為了薇薇安而來。但是薇 薇安早已離開,他難道不知道嗎?
眼看道倫不回答,阿伯特的眼神更冰冷,「我猜得沒錯,你果然認識薇薇安!」
說著,阿伯特又是一個跨步揮拳。
道倫利落地避開阿伯特揮過來的拳頭,「我認識薇薇安又如何?」
「你認識薇薇安你就該死!」阿伯特大吼一聲,猛地跳起來壓向道倫,兩人頓時扭 打成一團。
「為什麼我認識薇薇安就該死?那天底下所有認識薇薇安的男人都該死了?」
「沒錯,那些人全都該死,但最該死的是你,因為你居然像對妓女一樣的對待她, 讓她做你的情婦,在徹底地玩弄欺騙她的感情後,再一腳把她踢開,所以我絕對饒不了 你!」
道倫一手架開阿伯特的手,「她的確是我的情婦,但你知道我為什麼讓她當情婦嗎 ?因為她只配當情婦,一個成天夢想著以身體來交換名利地位的女人就只配當情婦!」
阿伯特虎眼一瞪,一拳惡狠狠地擊在地板上,「你該死!她是公主,她是不折不扣 、血統尊貴的帝維亞公主,你居然說她只配當情婦?我非殺了你不可!」
道倫聞言哈哈狂笑起來,「帝維亞公主?如果她是帝維亞公主,那我就是不列顛國 王了!」
阿伯特像看著一個瘋子似的瞅住道倫,良久之後,他放開道倫站起身,從身上取出 一樣東西遞給他,「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道倫疑惑地看看阿伯特,再看看他掌中一顆如鵝卵大小的石頭,「這是一塊石頭。 」
「你知道這是什麼石頭嗎?」
道倫搖頭,他素來就沒有搜集物品的嗜好,更別提石頭了。
「這是帝維亞之石,凡是帝維亞每一任國王在登基時,都必須手執這塊石頭對上天 和所有帝維亞的祖先、人民發誓,否則就不算完成登基儀式。」
道倫一怔,「你是說……」
阿伯特輕歎口氣,索性往地上一坐,「薇薇安應該告訴過你,我和她是怎麼流亡到 倫敦來的吧?」
道倫腦袋一片混亂,根本還無法從阿伯特的話中回過神來。
於是阿伯特將帝維亞國王駕崩後,法勒恩如何聯合其它兄弟將他和薇薇安流放海上 的經過全說出來。
其實道倫早就從薇薇安口中聽過這段經過,只是那時候他半信半疑,再加上凱瑟琳 的出現,使得他對薇薇安的話起了疑心。想不到現在再次從阿伯特口中聽到,而且是更 詳細、清楚。
「你知道法勒恩為什麼不乾脆殺了我和薇兒,反而將我們兩個流放海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