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遠處的蕭盈盈靜靜看著這個叫東方無忌的男人好一會兒,確定他真的昏倒不會 再起來以後,才咬著唇,一步步移回床邊。
她遲疑地伸出手,想替他擦去臉上的污泥和血漬,卻又害怕他會像剛剛一樣,突然 醒過來抓著自己。
正當猶豫之際,卻見東方無忌已經閉上的眼睛又緩緩睜開。
「你不是想替我療傷嗎?怎麼杵著不動?」
「你……你不是……」蕭盈盈不自覺地又想往後退。
東方無忌虛弱地笑笑,「過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再說我 現在連自保都有問題,怎麼還有力氣凶你?」
蕭盈盈聞言小臉不禁一紅,連忙從腰間掏出手巾弄濕,跟著很仔細、很小心地清洗 著東方無忌的臉,替他擦去臉上的污泥和血漬。
隨著污泥和血漬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教人難以置信的俊朗面容,這讓蕭盈 盈不由得看傻了眼。
老天!他……他長得真好看!她還以為他會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想不到他竟然 長得這麼好看。
老實說,由於自幼在望月谷長大,從未出谷半步,蕭盈盈根本可以說是與世隔絕, 所以見過的男人很有限。但不知怎地,她就是覺得眼前的東方無忌很好看,好看到讓人 忍不住想一直盯著他看。
但見他一對劍眉似蹙非蹙地輕輕凝著;一雙瞳眸暗黑深邃,似喜非喜,若有情似無 情,時而溫柔、時而銳利地掃視著週遭的一切;他的天庭飽滿,鼻子很挺,性感的唇瓣 輕輕抿著,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帶著笑意。
蕭盈盈幾乎失了神,怎麼回事?他只是個陌生人,一個自己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 自己怎麼會這樣不知羞地盯著他看?
她連忙甩甩頭,心慌意亂中不覺加重手上的力道。
這一來使得原本一直忍著疼的東方無忌呻吟出聲:「痛!」
蕭盈盈慌地縮手,「對不起,我弄疼你了是不是?」
東方無忌痛苦地喘口氣,俊臉一片蒼白。「你……你懂醫術或者武功嗎?」
她搖頭,「不,我不懂醫術,更不會武功。」
「那……你以前幫人上過藥?」
她再搖頭,「我只幫一些受傷的小貓、小狗擦過藥,有時候還有小白兔和折斷翅膀 的小鳥。至於人……你是第一個。」
東方無忌聽到這話不覺呻吟得更大聲了!天啊!他到底到了什麼地方、遇見什麼人 哪?
他極力忍著痛,捺著性子重新坐起身子。「你想怎麼治我?」
蕭盈盈指著身後桌子上的竹籃開口:「半葉蓮。聽姥姥說半葉蓮可以解毒療傷,你 中了毒,用半葉蓮應該可以治好。」
「半葉蓮」三個字讓東方無忌眼中精光一閃,但他不動聲色地問:「你不懂醫術也 不會武功,卻知道我中了毒?」
「因為你的手心發黑、心跳遲緩。以前姥姥曾經教過我,如果一個人手心發黑、心 跳遲緩又昏迷不醒的話,很可能是中了毒,所以我才會斷定你是中毒。」
「喔?那你知道怎麼使用半葉蓮嗎?」
蕭盈盈搖頭,誠實地道:「我知道用搗碎的汁液敷在傷口上可以生肌止血,可是要 吃的話我……」
東方無忌忍不住又呻吟出聲,幸好他中毒不深,且大部分是皮肉傷,否則光和這胡 塗又膽小的女人耗下去,他就算不死也會去了半條命!
「你……」他難以置信地張大漂亮的雙眼,半命令、半威脅說著:「把東西拿來, 我教妳!」
蕭盈盈遞過籃子,怯生生地看著他。
「兩株半葉蓮加三碗水,第一次熬八分滿,第二次熬六分滿,然後混成兩碗端過來 ,知道嗎?」
她點頭,宛如他才是主人似的。
「還有,先拿一壺酒來。」
「酒?」她傻傻地問:「你要喝酒嗎?」
東方無忌幾乎想發火,可他仍舊繼續捺著性子說下去:「我要清洗傷口,不洗傷口 的話好不了的。」
她輕輕喔了一聲,轉身就要出去,卻又讓東方無忌給叫住。
「等等,我餓了,記得拿些吃的過來,知道嗎?」
***
由於怕被人發現,所以蕭盈盈費了好半天工夫,總算將藥熬好,另外又從廚房偷了 一壺酒和幾樣吃的東西。
當她回到房裡,天色早已大亮,而躺在床上的東方無忌則因為不耐久候而熟睡多時 。
蕭盈盈不敢叫醒他。不知怎麼地,她對這個男人有一種打從心底所生出來的畏懼, 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她悄然走到床前,極輕柔、極小心地解開他的衣襟,然後用清水和酒細細消毒清洗 傷口,最後把搗碎的半葉蓮敷在傷口上再以白布綁好。
她做得那麼專注,絲毫沒有察覺,當她一進門時東方無忌就已經醒了。
一個練武的人是必須時時提高警覺的,因此除非他自己願意,否則根本沒有人可以 接近他的身邊,而東方無忌正是如此。
他微閉著眼睛,透過眼角細縫偷偷看著眼前這個救了自己、又好心替自己療傷擦藥 的小美人。
是的,小美人。因為她看起來好小、好瘦、好纖細、好美,彷彿他輕輕一捏就會碎 掉似的,讓他連動都不敢動,生怕驚嚇到纖弱的她。
他打量著蕭盈盈。
她的眉毛又細又長,眼睛很大,水靈深邃的瞳眸活像會說話似的泛著一絲溫柔;她 的鼻子小小的,很挺,雙唇彷彿在邀請人親吻似的,看起來柔軟紅艷、嬌嫩欲滴;她的 皮膚,讓他想起「冰肌玉骨」四個字。是的,不但是冰肌玉骨,而且還柔嫩細膩、吹彈 可破,隱隱中彷彿透著一股香氣,教人忍不住想剝光她衣服,看看不著寸縷的她會是什 麼模樣。
可惜她嫁人了,而且好似才成親不久。
她看起來不會超過十八歲,但所梳的髮式卻清清楚楚告訴他,她早已羅敷有夫,不 是他所可以碰、可以要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