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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 黑夜

第 14 頁

 

  是嗎?金旌鳴微笑的把電視關了,悠哉的躺在皮沙發上。「我好久沒聽睡前故事了,自從我懂事後。」

  白霂慈也跟著坐下。「我也好久沒說故事了,自從我眼力變差了之後。」面對沒有反應的觀眾,她再也提不起勁講。

  「你第一次講的故事是什麼?」

  聞言,她的記憶飄到好久好久以前,大概在她四歲的時候,她興奮的在客廳裡轉述當天在幼稚園裡聽老師講的故事。

  「獅子抓到老鼠,老鼠求獅子不要吃它……後來獅子被獵人抓了,老鼠把網咬破……」

  「不可能!」她還記得當時大哥一臉認真的告訴她。「獅子不會去抓老鼠而放棄追很大只的羚羊……」

  一想到這裡,白霂慈不禁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他扳住她的下巴。「跟我在一起不要想其他的事,不過可以跟我說心事。」

  「我想起小時候……大哥那張瞼好呆、好嚴肅喔!」就不知道大哥現在是否還是一樣……

  白霂慈忍不住歎了口氣。

  「跟我在一起,不要講別的男人的事,我不愛聽……」

  咦?他為什麼會這樣要求她?

  算了!不要想太多。

  「我的睡前故事呢?」他像個討糖吃的小孩般央求道。

  「我正在想……看有沒有特殊一點的……」她偏首凝思。

  金旌鳴一臉驚詫的看著她。

  奇怪,屋子裡明明靜得很,他卻覺得很溫馨,一點也不寂寞……這種感覺從來沒有過,好像心裡某個堅固的地方慢慢融化了,暖暖的,漲漲的。

  「啊!我想到了,我來說一個我最佩服的女性卓文君的故事,故事發生在漢朝,那時卓文君剛新寡,在父親家裡的酒宴中聽到司馬相如彈琴,唱了—曲鳳求凰,自此對他一見鍾情,當晚兩人便私奔了……」

  嗯……她的聲音軟軟的,好好聽,但願能永遠這樣聽下去……

  他的眼皮逐漸沉重,恍惚問,他彷彿化身為司馬相如,而她是卓文君……兩人在酒肆賣酒,日子雖苦,心卻滿足踏實,常相視而笑。

  「……淒淒重淒淒,嫁娶不須啼,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不離,不離,但願永不離。

  WW WW  WW

  空氣中傳來一股香味,溫馨又帶了些微甜,促使金旌鳴睜開眼睛坐了起來,發覺身上不知何時多了件薄被。

  是她幫他加的嗎?

  她人呢?

  金旌鳴抬起頭順著香味尋去,便發現白霂慈在廚房裡動作優雅地切著菜。

  見到他,白霂慈對他笑了笑。「我早上出去買了些東西做早餐,有興趣跟我一起吃嗎?」

  「當然。」他頷首,並在記憶中搜尋母親使用這個廚房的次數……竟是少得可憐!似乎只有在逢年過節或親朋好友登門拜訪的時候,才會做給外人看。

  熱騰騰的稀飯配上兩、三碟家常小菜,對別人來說或許普通,但對以便利商店的三明治為一天開始的金旌鳴來說,卻豐盛得媲美山珍海味!

  他吃得狼吞虎嚥,一碗接一碗。

  「慢慢吃!沒人跟你搶。」她笑著說。

  看他出手之快,飯菜消失之迅速,她突然覺得不餓了,便擱下碗筷瞧著他,想像他等會兒該有什麼樣滿足的表情。

  「你不吃嗎?」

  她搖搖頭。「我吃飽了。」被成就感給餵飽了!

  家裡的廚房一向是母親的王國,只准她在旁邊看,不許她動手。沒想到第一次大顯身手,就有人如此捧場,讓她對自己更有信心了。

  「好吃嗎?」

  他把最後一點菜全倒進碗裡。「好吃斃了!比我媽煮的好吃數百倍!霂慈,晚上再煮給我吃,好不好?」

  曾幾何時,他口中的「老師」已成了「霂慈」?

  兩人都發覺了,卻也都沒點破,他們之間似乎有什麼正在悄悄的變化……

  「可是,我不好叨擾太久……」她猶豫著。借住一晚已經讓她很不好意思了,怎好再繼續逗留?

  「你儘管住下來,我說過,這屋於只有我一個人。」他希望她能留下來陪伴他!

  「要是你爸媽回來撞見我……」要她怎麼向他們解釋?

  難道要說:你們好,我曾是旌鳴的老師之一,因為離家出走,所以來投靠你們的兒子?

  怎麼聽都很奇怪!

  「你放心,他們不常回來。」他覆住她擱在桌上的手,安撫她的不安。「即使他們回來了,我只要說你是我朋友,他們就不會問太多。」

  對性觀念開放的父母而言,兒子帶女朋友回家住算什麼?就算這個女朋友已經五十多歲,他們也只會揚揚眉,說句「好好玩」罷了,

  「相信我,他們根本不會在乎。」除非他帶了「男朋友」回家,他父母才有話要說吧?

  「你確定?」白霂慈還是覺得不妥。

  「我確定,我要回來吃你煮的晚飯,要是我回來發現你不在,我就跑去見你父親,把我們的關係抖出來。」他輕聲威脅。

  「你不是說我們『尚未』有關係?」她疑惑的反問。怎麼他說話前後不一?

  「可我吻過你,摸過你全身肌膚,也進去你體內一點點,雖然『尚未』突破最後防線,但班主任聽了之後,絕對會認為你勾引我。」

  白霂慈聞言緊皺眉頭。這小子打算讓她「身敗名裂」嗎?

  金旌鳴將身體湊近她。「為了一頓飯,不值得犧牲這麼大吧?所以,你會留下來吧?」

  XX  XX  XX

  「各位同學你們好,我是丁曉蘭,是代替白老師繼續教你們國文。」講台上站了一位優質美女,笑容可掬的自我介紹著。

  「丁老師,白老師怎麼了?」有同學舉手發問。

  「她生病了,必須請長假治療,所以在這段時間就由我——」

  「白老師是去醫心還是醫眼睛?」

  有人大聲插話,立刻引來全班一陣哄堂大笑。

  金旌鳴只是冷眼看著,不發一語。

  人心易變,輪轉如風。不過一夜,原本的關心、擔心就變成了嘲諷和訕笑,甚至還有人說:「像這種神經病,怎麼可以當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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