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特別的……這句話滲進白霂慈耳裡,深深的烙在她的腦海裡,引發胸口一種沉沉的鼓動,一下接著一下,愈來愈快……
她轉頭看他,多想不只有聽到他酸楚的聲音,她希望還能看到他悲哀的表情。
可為什麼她就是看不到?
「搞了半天,原來你是要把她當老媽子來照顧你。」葛冰語尖酸的做下結論。「那我去找個菲傭給你不就行了。」
葛冰語的話全進不入白霂慈的耳朵裡,現在她只聽得到金旌鳴的聲音、他心裡的吶喊、他內心深處的悲痛……
好奇怪的感覺喔!她從來沒有過。
「才不是這樣,她是特別的,她不是淘金女,不是老媽子,也不是圖我們家的錢,不是圖我的帥,她對我根本沒任何企圖!」
嗯!他的確很瞭解她。白霂慈點點頭。
「鬼才相信!那你們為什麼在一起?」
「因為我需要她,她也需要我。」
轟!平地一聲雷打進白霂慈混沌的腦袋。
他們彼此需要?是這樣嗎?
「她的心渴望自由,但她的行為是不自由的,所以她硬是把心給關住了,造成她看不見任何人。」
有道理!彷彿有道曙光穿透迷霧下來,灑在她身上。
「但我太自由了,不管是行為還是心,我需要有個人看管我的心,她最適合了,她不會硬綁住我的心。」金旌鳴愈講愈起勁。「因為她知道綁得太緊會受傷,完全不綁則會橫衝直撞,總有一天會撞得頭破血流無法收拾……」
嗯!說得真好。白霂慈頻頻點頭,在她眼中的金旌鳴似乎不再只是毫無表情的鵝卵石,慢慢浮現了凹凸的曲線……
「……而她卻需要我鼓勵她,只要她想做的事,我都會支持,無論結果如何,因為我是她丈夫……」
哦!她好感動,原來她對他而言如此特殊,原來他這麼愛她……心中某個僵硬的東西似乎漸漸軟了、融了。
或許姊弟戀、師生戀也不錯,就算變成社會話題,又能流傳多久呢?
何必管他!
「旌鳴!」她也要對他說出她真正的心情。
「閉嘴!」葛冰語再也受不了的大吼。「我不要聽你的長篇歪理,你現在迷戀這個女人,隨你,你跟她結婚也由你,反正離婚很容易辦,你要跟她生一打小孩,我也不管,因為我們金家有的是錢養,只有一點,我們金家的資產不准她動一分一毫,任何房子不得過到她名下,土地也是。」
「我對那些沒興趣!」白霂慈終於反抗道,然後主動偎進金旌鳴懷裡。「我有手有腳可以養活自己。」
「我也是。」金旌鳴也立刻說。
他們臉對臉、眼對眼,有種攜手共戰的感覺……對!他們是戰友,一起攜手跟世界對抗。
「旌鳴,我好像……看到你的眼睛了。」
「真的?」金旌鳴驚喜的高喊。
要讓她在一堆「鵝卵石」中看到「人」的眼睛有多麼不容易,簡直是奇跡哪!這代表他在她心目中可是跨前了好大一步。
「你的眼睛是不是黑褐色的?」她小心地觀察,然後問道。
「是呀、是呀!」他高興的頻頻點頭。
拜託!亞洲人哪個的眼睛不是黑褐色的?葛冰語的眼睛忍不住往上翻。
「不要再廢話了,我剛剛說的話聽到沒有?要是讓我發現白霂慈有任何越軌的舉動,我就告她拐騙!」
哼!要她這麼高竿的律師捏造一個罪名一點也不困難,倒是對方想脫罪……嘿嘿!等著瞧吧!
但是他們小倆口仍兀自緊緊擁抱,陶醉在「突破」的興奮中,絲毫沒將葛冰語的威脅給聽進去。
「旌鳴,說不定有一天,我會看清楚你長什麼樣子。」
「什麼說不定,是一定!到時候你會慶幸自己嫁了個天下超級帥的老公!」
「你們到底有沒有聽我在說?」
葛冰語氣得要拍桌子引起他們的注意,驀然,她的手被抓住了,她訝然的抬頭望向對她而言已是十分陌生的丈夫。「做什麼?」
「算了!不要阻擋他們。」
「你在說什麼?我是在為你們金家著想耶!」
「冰語,旌鳴說得對,我們……離婚吧!」
「什麼?!」
雖然他們的婚姻是因為利益而結合,但葛冰語自認為已做到為人妻、為人母的義務,要不是丈夫先對不起她,在外面有了女人,她也不會傚法他向外發展,為的是想氣他、想激他,想知道他到底有多在乎她這個妻子?
結果,卻讓她的心冷,情也冷。
「我們不要再彼此折磨下去了。」金正揚繼續說。
葛冰語恨恨地瞪著他。「然後呢?然後你就可以跟你的情婦正大光明的結婚?金正揚,我死也不會如你的願!」
「啪!」她一巴掌打上他的臉頰。
這個聲音終於引起小倆口的注意力,兩人不禁面面相覷。
發生了什麼事?
「我這輩子不會再跟其他女人結婚。」金正揚臉也沒捂,反而抬起頭,很嚴肅、很認真的說。
「你騙誰啊?我可不是三歲孩子!」葛冰語嗤道。若他跟那女人沒感情,會跟她在一起十幾年?
「我是說真的。」金正揚深深吸了口氣,才接著道:「我要宣佈一個秘密,一個深藏許久的秘密。」
旌鳴的婚姻和告白給了他勇氣想要坦白。
「是什麼?」白霂慈很好奇。公公的秘密似乎很嚴重。
「其實我只喜歡……男人!」金正揚輕吐出這句話。
聞言,全場陷入一片呆愣中。
「騙人!」葛冰語首先回過神來。「那你外面那個女人是怎麼回事?」
「她只是我雇來的幌子,我真正愛的是別人!」
不會吧?白霂慈愣愣的想,今天真是超級霹靂的一天!首先是她成了金旌鳴的人,然後她回家坦白卻被他逼婚,現在又聽到公公坦承他是同性戀……
應該不會再有更勁爆的事發生了吧?
「哈哈哈~~」金旌鳴忽然大笑了起來,像發瘋般的笑,也像絕望憤怒般的笑。「原來我只是個工具,一個傳宗接代的工具!哈哈哈~~這真是太好笑、太諷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