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愛上沈思源,而且已經徹底明白瞭解,但他愛她嗎?
她不能怪他不愛她,愛個妓女豈不是自貶身價、降低自尊?聯盟如他,精明如他,有權有勢如他的男子都該理智的說不!
她要是聰明,就該拿得起、放得下的離開,還他自由,也放自己有空間及時間療傷,但她就是捨不得,寧願每夜像個妓女一樣,讓他玩不要錢的;寧願每天枯坐在家裡,等他風塵僕僕的歸來,施捨她一點點身體的熱情,她從來沒聽見他對她說過喜歡、或近似愛的話語,在最熱情的時刻,她頂多聽見他低吟著寶貝、甜心或親愛的俗語,而那句子聽起來就像在呼喚妓女。
沈思源就像一頭自由的鷹,無視她眷戀的眼光,每日執意高空飛翔,看盡天下花園裡的奇花異草,而她在他心中,恐怕也只是一朵平凡無奇的花,而且還是長在污泥低窪處呢!
可時會厭倦她?她等著,預料他遲早有一天會喊停,然後一腳把她踢開,對她不屑一顧,她在等著那末日的來臨,即便要喊停,她她寧願由他開口。
夜來了,不到午夜,沈思源是不會回來的,她機械似的步向他的房間,早已習慣每夜等在他的床上。今夜,她穿著衣櫃裡收藏的性感黑色睡衣,既然曾經是妓女,矜持就變得很可笑,那她不如放開一切,當個取悅他的妓女。
臥在床上,聽到時鐘滴答滴答的流轉,沒有他的體溫,睡神遲遲不來眷顧,於月瑩睜大的眼睛瞧著窗外滿天的星斗,酸酸的猜測----這個時候,他會在哪裡?
他在曼谷風化區的一家酒吧裡,旁邊坐著的是一個面貌平凡無奇的男人,那人笑笑的把一個牛皮紙信封遞給沈思源。
「沈先生,這是我調查的結果,你看看。」
沈思源接了過來,先喝了一口龍蛇蘭酒,再慢條斯理的打開信封,抽出一張張的文件閱讀,愈看臉色愈發嚴肅。
「沈先生,結果真是出乎人預料之外呀!」那男子笑得十分猥褻。
但沈思源不在乎,他瞭解這個下九流角色是重義氣的,「辛苦你了。」他說,從衣袋裡抽出一張支票給他。「這是報酬。」
那男子將支票收進口袋,喝盡玻璃杯裡的琴酒,「三天後,他會出席經濟次長的宴會,如果我是你,我會把握機會,讓他們見見面,或許可以因此打開一些心結。」
沈思源點點頭,沒否認也沒附和,只是愁悶的喝著酒。
「還有一件事,是關於尊夫人當年偷走的那筆黑錢。」
沈思源全身僵硬,勉強笑笑的回應,「果然是無所不在的『蟑螂』,連這個你都知道!」
外號「蟑螂」的男子聳聳肩:「那筆錢並沒被偷,一直在那位大哥的身上。」
沈思源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可是明明就是……」「明明就不是。」那男人搖頭,「泰國離台灣也沒多遠,尊夫人要真幹了那勾當,你那位大哥不會派人追過來嗎?」
他早年也曾想過,妻子的解釋是,那些錢對昔日大哥只不過是九牛一毛,再加上她後來透過電話、書信拜託,那位大哥才同意,只要他們不回台灣就不會有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虧他想到要查明有關妻子的一切,否則如今他不就仍被蒙在鼓裡。
「那筆錢到底是怎麼回事?」想他這一生就是因為那筆錢而改變,他怎能不弄清楚它到哪裡晃蕩嗎?
「從來沒被偷過,你大哥用來做投資,已經變成一座漂亮的大飯店了。」
原來如此,難怪剛剛來泰國時,也沒見妻子拿出多少錢來幫助他創業,他原先以為她吝嗇的一毛不拔,寧願獨善其身而不肯眾樂樂,原來她根本沒錢。可他不明白呀!她為何相騙?為何硬逼他一定要離開台灣?
現在想想,重重往事後面似乎隱藏著其他的真相。偏偏此刻的於月瑩又不記得往事,那他滿腹的疑問要向誰詢問呢?
三天,三天來沈思源都沒再熱情的愛她,每晚只是擁著她睡,她想不透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壞事?她最近一直很乖,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連電話也不也亂打,深怕惹他生氣。
他想不出來自己做了什麼?唯一的理由是他厭了,所以才沒有興致碰她。
白天她更像縷幽魂,不過她不再晃蕩,只是膠磁陽台上,看日昇日落,月出東方,等待他回歸的身影出現在眼前,她在等,等他出口趕人,她不會出聲哀求,反正這是她應得的下場,即使有再多的不願,她也會勉強認命。
「夫人,瞧你瘦得就像要竹竿似的,多吃點吧!」瑪莉亞又拿著食物過來勸話。
她聽得心煩,根本不想吃,反倒食物的味道令她想吐,她揮揮手打發,「我不餓,你自己吃吧!」
就連晚餐也沒動多少,食不知味的塞了幾口後,她就放下筷子,飄飄的又回到沈思源的房間,躺在床上,握著父親送給她的金蝴蝶睜眼等待,心想今晚他會多「早」回來呢?
時針才剛跨過七的數字,房門就被打開,於月瑩相當意外,他今天怎麼特別的早?
「發生什麼事了嗎?」她不安的問。
沈思源搖頭看她,「快準備,我們要去參加經濟次長主辦的宴會。」
憑她?她不以為自己夠資格去參加什麼高級舞會,於是又躺回床上,「你去吧!我等你。」她甘願放棄一起風光的機會,他身旁的位子該屬於另一個配得上他的女子。
但沈思源不容許她反對,硬
是拉她下床,往她的房間走去。「沒多少時間了,你得快點打扮。」她拉開嗓門叫:「瑪莉亞,陳嫂,過來幫忙。」
一番手忙腳亂,她像是個被擺佈的木頭娃娃,晶瑩的肌膚撲上細緻的蜜粉,微腫的眼皮敷上紫色的魅惑眼影,黯然欠色的唇畫上華麗非凡的金色口紅,披肩的髮結成髻,只留幾絲垂在鬢邊增加嫵媚,消瘦不少的身體套上艷藍的禮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