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以前說的謊話被戳破,她會不好意思、會急著賠罪作彌補。
但是現在,日月走了,她的七情六慾只剩下哀愁,所以她只是無力的歎了一口氣作為回應。
「誰不知進你夫人在床上是塊木頭,讓你巴不得想甩了她。」阿順直言不諱。
「木頭?你竟然說他是木頭?」張勁氣極了,「你還真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難怪你會被拋棄,天底下沒有哪個男人會要你這種瘋婆子的!」
張勁的一席話刺痛她的心窩。日月的離開,或許真是肇因於她的卑鄙無恥。
「張大爺,你說的是什麼話?我們堡主可是男子漢大丈夫——」
「是你們瞎了眼!你自己去找你們的新堡生問清楚,我沒時間陪你們玩,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說完,他便往外走。
遠揚愣愣地邁著張勁的背影。她的好姐姐莊月屏走了,宇兒和儀兒也走了。日月也離開了,現在就連這個混帳情敵也要消失嗎?
「你們全都走好了!」他霍然站起,再也控制不了的宣洩情緒,「我不需要你們,我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你們都走啊!就算我餓死、凍死、被人砍死也不關你們的事……」
「堡主?」阿順愕然的看著遠揚發飆。
張勁不發一語的看著她抄起桌上的劍。
「你們無情無義,我幹嘛對你們有情有義?幹嘛折磨自己?幹嘛犧牲這麼大?」她的眼神狂亂,淚水爬滿雙頰,忽然拿著劍衝了出去,「我再也不當傻瓜了!」
「張大爺,拜託你阻止他吧!」阿順看得膽戰心驚。
「這樣也好,老悶在心裡是會悶壞的。」張勁的眼神追隨著她的影子,沒有行動。
遠揚衝到庭院,舉劍亂揮,遇樹就砍、見花就掃……剎那間,花團錦簇成了一片狼籍。
「為什麼?」她朝天呼喊,「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
她頹然的坐倒在地上,迷濛的雙眼彷彿看到了日月的身影。
他優雅地賞花,悠哉的撲蝶,還回眸朝她甜甜的一舌,然後是她絕情離去的背影,在那個盈滿月光的夜晚,在五年前大雪繽紛的夜……
她胸口盈滿了心碎的痛超,還有深不見底的絕望。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突然,她猛地憶起他曾認真的叮囑過——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你都不能尋死。
他這是防患 未然,是吧?他早就預謀再度捨她而去,是她在妄想,一廂情願地糾纏著他。
「哈!哈!哈!」她仰天大笑,笑聲既淒涼又哀怨,「哈!哈!哈!」
她陡然站起,在刺眼的陽光下飛舞。
天在旋,地在轉,她舞得頭昏,轉得有腦脹,哀愁象被她甩開了似的,正一點點的消失……
「哈!哈!哈!」
咦?天與地為何變了色。是烏雲蔽日嗎?
沒機會弄清楚了,因為她已軟軟的癱倒在地上。
張勁坐在床前,無奈地看著慶上熟睡的容顏,感歎地搖搖頭,愛情本來就複雜,被這兩個傻瓜一弄,變是更複雜了。
他不禁有些怨起他的拜把兄弟日月,怎麼丟了這麼大的包袱給他?
唉!
就在這個時候,阿順慌慌張張的找來了大夫,「快、快、快!幫我們堡主看看是得了什麼病。」
大夫也急急忙忙地把診療箱放在桌上,刻不容緩地走到床邊,「他昏迷不醒多久了?」
「幾個時辰吧!大夫,他到底得了什麼病?」
「別急,我還沒幫他診脈呢!」大夫這才開始替遠揚診脈,沒多久,原本氣定神閉的大夫突然臉色一變。
「大夫,怎麼了?我們堡主還好吧?」阿順趕緊湊上前問道。
「真奇怪。」大夫的額頭冒出冷汗,「這……這不可能呀!」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張勁也開始擔心了。
「他的脈象很奇怪……」
「奇怪?該不會是得了絕症吧?」
「我再看看。」大夫又診了一次脈,但顯然結果是一樣的,只見大夫的臉色更慘白了,「這沒有道理呀!」
「到底是怎麼了,你快說呀!」阿順著急的催促。
「是呀!這位大夫,你直說無妨。」張勁也忍不住開口。看那大夫的神態,讓他感到事情非常不尋常。
「他……他有喜了。」
屋外有只烏鴉嘎嘎的飛過……
一瞬間,張勁好像看到遠揚得意的大笑——蔣日月,這下子你一輩子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哈!哈!
真是「藕斷絲連」哪!張勁忍不住無奈的歎息。
「這怎麼可能?我們堡主可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漢大丈夫,怎麼可能會生孩子?」
「可是我診斷出來的脈象明明就是這樣啊!」
「一定是你弄錯了,你這個庸醫,你有聽過男人大肚子的嗎?」
「我沒有……可是……」大夫也開始懷疑起自己的醫術。難道他真的是庸醫嗎?醫了三十年,看過無數人,結果才發現自己是庸醫。這…他真是愧對天下黎民哪!
「沒錯,你就是庸醫。」阿順又火上加油。
「住口!」張勁忍不住大叫,「不要吵了,統統給我出去!」
阿順不服,「還沒弄清楚堡主生的是什麼病,怎麼能出去?」
「事情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嗎?你們堡主大了肚子,過度操勞又營養不良,不昏才怪。」張勁一臉的不耐。
「可是我們堡主是男人悶!」阿順不相信一個假男人能去玩張勁的夫人。
「你們堡主的確是女人。」
阿順冷笑起來,「張大爺,你把我們這些下人當傻子耍啊!如果我們堡主是女人,那你的夫人不就是男人了嗎?不然怎麼玩得出」玩意「來?」
「沒錯,日月是貨真價實的男人。」
張勁鏗鏘有聲,震驚了一干人。
「天哪!」阿順張大嘴,突然領悟,頓覺自己是天下排名第一的大傻蛋。
在夢裡,她又看見了他,看見他離開。
她在後面拚命追趕,用力呼喚。
他低沉輕柔的聲音不斷地在她耳畔喟歎,「憐兒呀憐兒,原來你同他們一般,是這麼俗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