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用針線?」她很驚訝,她當然沒忘記年輕的時候曾一起刺繡但他們沒做過衣服呀!他是怎麼會的?是為誰做衣裳而學來的嗎?「他幫誰做過衣服是不是?」
「我獨自在外闖藏,有些事不會是不行的。」日月淡淡的道。
「真的是這樣嗎?」她很想相信他,但還是免不了懷疑。
他拖著她到衣櫃前把衣服取出來,「當然,信不信由你。你不是累了嗎?先睡吧!」他又把她推到床邊,「今晚就先湊合著,還是穿身上這一套吧!」
此刻,他看起來好溫柔,讓她有一種錯覺,彷彿她的確是他的丈夫,而他是溫柔又賢淑的妻子。
要是他們真是這樣的夫妻,那該有多好!
她乖乖的躺在床上休息,看著他拿起針線、剪刀,就著燭光,困難的用左手想要幫她改衣服。
「日月,別弄了,睡吧!」遠揚的聲音難得的放柔。
「沒關係,你先睡,我應付得來。」他極力避免與她同榻而眠。
她不想他太勞累,於是又道:「我不要你好不容易回到我身邊,卻又累倒了。」扯著他的衣襟,「你躺下來一起休息吧!這衣服明天再改也來得及。」
「不了,我還是……」
「叫你睡就睡,你囉唆什麼?」遠揚迅速感到不耐煩了起來,「你要是不馬上躺下來一起睡覺,那我就馬上把你撲倒,繼續我們白天做過的事。等你累了,還怕你不馬上呼呼大睡!」
他愣了一下。
「遠揚,一個女孩子家不好……」
「三……」她開始倒數計時。
「我真的覺得我們不該……」他還想掙扎。
「算了,就由你吧!」他無奈的躺了下來,與她肩並肩;但願這樣的妥協不會讓她更輕易的撲上來。
「嗯,把眼睛閉上,睡覺吧!」她用幾乎是命令的口氣,而且還很大方的將手臂橫過他的胸前,結結實實的抱著他,「我夢想這樣已經很多年了,雖然角色互換,不過無所謂,只要美夢成真就好。」
「對不起。」都是他的任性害她的美夢變質。
「剛說對不起,你只是選擇了你喜歡的生活方式而已,就像我也是,我現在快活極了。想以前我們在京城的那些日子,真是拘束痛苦呀!」她是在重新闡明她喜歡目前這種男不男、女不女的生活。「所以你要我扮回女人,做那樣拘束的動作,說那些優雅得像詩一樣的話,我實在做不來,你就放了我吧!畢竟你愛扮女人,我也沒硬逼你一定要像個男人呀!所以你也不要逼我,好不好?」不過,她懷疑他到底聽進去了多少?
「睡吧!這件事以後再說。」他的口氣很無奈,讓她不由得歎氣。
唉!她何嘗忍心讓他受這種苦?
才入夜,月兒如勾掛在山頭,連打更的聲音都沒有,了無睡意的兩個人圓睜著雙眼;他看著燭火漸漸微弱,她則盯著著他的後腦勺
第二天一太早,她就被阿順喳呼的聲音吵醒,她不悅的扯開喉嚨叫道:「一大早的吵什麼?你是皮癢了是不是?」
阿順隔著房門,也扯著嗓門回應,「不得了啦!今天來了好多病人、直嚷著要你趕快出來呢!」
很多病人?
她最怕聽到這個消息了,這代表她可能一整天都診治不完,還會把自己果個半死,「我今天沒心情,不想醫。」
「這不是一個大夫應有的行為。遠揚,你既然要當大夫,就要負起救人的責任,別忘了雷風堡現在是靠你看病維生的。」日月睜開眼,坐起身。
唉!她當然知道,想她當初也曾經是家財萬貫的「財主」,沒想到一夕之間輕易的散盡,結果今日淪落到必須「努力」工作來養別人。
「是。」她拖長了語音,語氣滿含無奈與不願,「不過。我們現在『難捨難分』,我如果到前頭看診,你也必須跟著去,你不介意嗎?」
他愣了一下。不是很習慣「太」拋頭露臉。
「你害羞嗎?」她湊近他的臉,邁出一抹促狹的微笑,「既然你害羞,那我們今天就不要去前頭看診,看你是要待在房裡,還是要去跟鳴鳳玩?」
他的眼睛一亮,「不,我想看你行醫的樣子。」
第十章
遠揚嚇了一跳,沒想到病人還真的很多。
從她開業到現在,也沒見過這麼多人上門求診。
奇怪,真是奇怪,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魅力了?她還以為她的「瘋」名遠播,泰半的人都會對她敬而遠之呢!
還是,這些人是因為日月而來的?
因為昨天上街,那打鐵肩的老闆見識到了日月的「花容月貌」,所以多管閒事的宣傳他的「美」名,吸引一大群慕名來「賞花」的病人。
「日月,把斗簽戴好。」她輕聲吩咐,這才坐定,招手要第一個病人過來。
日月猜到她的心思,更加小心地隱藏住自己的臉龐,盡量不引人注意,可是很難,因為他看起來實在是太突出了;素衣下的曼妙身段,加上把臉都遮住的黑紗斗笠,不但隱藏不了自己,反而更引發了大家的好奇心,想要一睹傳說中的「美貌」。
看見第一個上前的男病人一直把眼光瞟向她的身後,讓遠揚非常不爽,「你有什麼毛病?」
那男人得了楞,「我……我肚子痛,昨晚一直跑茅房拉肚子。」
「不過你看起來氣色不錯。」遠揚一眼就看穿他的企圖,「你的氣色看起來與病情不符,這病恐怕非常嚴重。把手伸出來,我來替你診脈。」
那男人的手是伸了過去,但視線可沒從日月身上移開,「我說風大夫,你身後的這位姑娘是……誰呢?」
「關你什麼事!」她放開他的手,寫了幾個補氣的藥方,每樣都不便宜。「我開個補身的方子,你到前頭去拿藥批價吧!」
那男人依依不捨的離去,然後,另一個穿華服的男人走了進來,又是一個一看就知道非常健康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