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想剝了你……」
她靠著欄杆往下望,園裡的石椅上正坐著風君德和他的美妾落霞,而他……正把手伸進落霞的衣襟內撫摸她的豐胸,引發她胸壑間那把熊熊的怒火。
那小子,白天才用那雙手與她親熱,才過沒幾個時辰,就又用那雙手在別的女人身上尋找快樂!
這個男人太過分了!
憤怒的情緒霍然高漲,就像煙火被火星點燃,就咻的一聲直飛雲霄,隨即爆發。
平兒也跟著站到她的身邊,看到弄月的臉色不好,好心的勸道:「小姐,忍著點,男人都是這個樣子的,你就當作沒看見。」
她怎能沒看見?她看得一清二楚,眼睛都快噴火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生氣,反正她就是生氣,而且氣得破口大罵,「你這王八蛋把手拿開!」
風君德和落霞驚訝的抬起頭,看到她,風君德微微一笑,而落霞則嘲諷的嬌聲道:「爺,你看,她在吃醋呢!怎麼辦才好?」
風君德掐了一下她的下巴,「什麼怎麼辦?我們辦事去吧!」他抱起她就要進迎風樓。
弄月早已氣得理智全失,「你這個淫蟲,站住!」
風君德偏偏不停下腳步,他悠閒的走向迎風樓,懷中的落霞吃吃直笑,讓弄月心中的那把火燒得更猛烈,腦海裡迴響著——他不重視我,他看上別的女人,他嫌棄我,他要跟那個女人上床……
她咚咚咚的跑下樓,擋在他面前,「把那個女人放下來。」她不服氣、她生氣……
她不斷地在心裡告訴自己。
風君德平靜的凝視她,「為什麼?」
此刻的她,哪裡想得到理由,她氣昏頭了,只覺得他在她面前玩女人十分不應該,這是她不能容許的!
「我不知道,反正你把她放下就是了!」
「你要代替她嗎?」風君德瞇著眼問。
「爺……」落霞可不依了。
「誰要代替她?我不許你利用我們女人,聽到沒有?把她放下來。」弄月一心只要他放手。
風君德低笑,「你現在知道自己是女人了?」
「你到底放不放她下來?」她再次強調「如果我不呢?」
弄月的回答是迅速衝上前,大力拍擊他的手,一個不小心,風君德竟讓懷中的佳人「砰!」的一聲跌落在地。
「你在做什麼?」他憤怒的大喝一聲。
她茫然的望著他,此刻才稍稍察覺到自己做了什麼。
落霞坐在在地上,抬頭尖聲的控訴,「爺,你就放任她這麼囂張嗎?別忘了,你可是個將軍,難道你連個女人都管不了?」
弄月低頭看她,嫌惡的罵道:「住口,你這個賤胚。」幫男人欺負女人難道不賤嗎?
風君德卻抓住她的手,冷聲道:「你太放肆了!」
那把怒火還在弄月的心中燒,「那又如何?」
風君德的臉變得凶狠,「你必須接受懲罰。」他大叫:「來人呀!把這個傢伙關到柴房去。」
★ ★ ★
弄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此刻真是懊惱極了。
在柴房裡,她來來回回不停的踱步,她憑什麼去管風君德玩女人?她那時是是不是得了失心瘋,竟然會失去理智到那種地步?真可笑!
現在想想,那時侯她的表現簡直就像個妒婦,好像她是他的娘子,有權利捉他的奸。
但實際上,就算她真是他的妻,他玩女人的時候,她也不能如此放肆的糾正他,而這正是可悲的大官夫人所要面臨的情況,丈夫偷腥,妻子還得睜只眼、閉只眼,甚至要幫他熬補藥,免得他玩過火傷了身。
如果她是別人的相公,她的女人如果敢偷漢子,捉起來打也不會有任何人說話,甚至可以把那個變節的女人丟到河裡去餵魚。
真不公平呀!做相公和做娘子的怎麼差這麼多?
看著蜘蛛網雲集的天花板,她忍不住吶喊:「老天爺,你為什麼不把我生做男的?」
偏偏老天爺讓她是女兒身,又遇到一個蠻橫不講理的官家人,身邊多的是女人圍著他團團轉,她的存在根本就是花園裡的一粒沙,竟然還自不量力的去管他欣賞哪朵花!
唉!這下惹他生氣,她還能如願的與三嬸見面,並且離開這裡嗎?
想到這,她的心裡竟然有種輕鬆的感覺——他幫她做了決定,是他逼她留下來的,不是她自願的,那她也就可以有更多的理由認定他的壞。
咦,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弄月甩甩頭,大聲咒罵出口,「我是瘋了嗎?」她竟然想留下,難道她不想回復往日寧靜的生活嗎?
在風君德身邊,向來就只有狂風暴雨,沒有寧靜、沒有安全的棲息處,她不能留下,若繼續留下來,她將會被大風吹折、被大雨淹沒。
所以,她不能留下,絕對不能留下。
那這裡更是不能待!
她做錯事,認罪就是了,但別因此把她扣押在風君德的勢力範圍內!她突然想通了。
「來人呀!」她用力拍打柴房的門,放聲大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但一切的努力皆徒勞無功,她叫了一個下午,沒有人來、沒有人應聲,她像是在曠野裡呼喊,沒有人理她,她好孤單,甚至感到害怕了,難道他想把她、水遠關在這裡?
「風君德,放我出去!」
天漸漸黑了,月兒悄悄的攀升,疏星點點。
她的肚子咕嚕咕嚕叫了起來,沒人送膳,是表示風君德想餓她個幾頓嗎?餓多久?
永永遠遠,直到她死嗎?
應該不會吧?
她愈來愈怕,隨著夜更深,絕望感愈來愈強烈,看來風君德這次是吃了秤鉻鐵了心,要她好看。
孤單,讓人難以忍受,以前園子裡的兄弟時時在她附近,有什麼事,叫一聲就有人出來關心詢問,沒事,大伙也會齊聚一堂說說笑笑,好不快活,那時寂寞是什麼?她難以體會,可如今她深深的瞭解了。
寂寞,讓她變得脆弱,有股想哭的衝動,想著自己是最可悲的人,活在這個世界上也沒什麼用處,反正沒有人會關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