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困難,想想咱們是如何相識的,隨便推敲便能得到真相。」他好整以暇的舉杯敬邀。
「帖兒,原來那夜被擄走的人就是你。」畢剛恍然大悟,難怪當時清點衙役人數並沒有失蹤者,當時還覺得丈二金剛換不著頭腦,最後猜測可能是齊宅的傭人。「你、你真是太胡來了。」
她遮掩了半天,結果被他一句話給掀了底。「區紫嘯,你好卑鄙。」全都怪他!
「多謝讚美。』酒杯遞到朱唇前。「喝口酒消消氣吧。」
「放肆!」畢氏夫婦慌了神。「區紫嘯,你別胡來。」但又不敢太嚴厲,唯恐觸怒他,帖兒會丟了性命。
「我才不喝酒。」小嘴緊緊抿起。
「那吃菜。」
畢剛忍無可忍的怒斥。「夠了吧,你抓住帖兒意欲何為?老實說來。」
「當人質。」他也乾脆俐落。
「大膽。」畢氏夫婦再也按捺不住準備動手。
「別衝動,否則一不小心傷了畢姑娘的千金嬌軀,罪過可大了。」他微笑地提醒道。
「你、你竟敢利用她,來掣肘我。」畢剛青筋畢露,奔騰的怒火直往腦門沖。
「言重了,在下只是暫借令千金幾日,等待一切雨過天晴,在下自會隨同畢姑娘來向兩位請罪。」他再次邀請道:「就一塊用膳,算是我的答謝。」
「免了,我夫婦倆不會容許你利用帖兒來威脅我們。」劍出鞘,畢剛與夫人動了手。
他抱起帖兒側身閃過。「看來兩位是不肯成全在下的心願嘍。」
「爹?」她頭又昏了。
「快把帖兒放下。」言下之意倒成了他們的過錯。
「唉,既然得不到兩位首肯,在下只好先說抱歉,至於畢姑娘。我還是得帶走。」丟下一綻金子,他起步離去。
「爹……」
區紫嘯宛如一抹紫色雲彩般地馭風而去,畢帖兒的求救聲也漸離漸遠,氣急敗壞的畢氏夫婦追過幾條街就追丟了,夫妻倆只能乾瞪眼的分。
※ ※ ※
畢帖兒覺得自己是只待宰羔羊。
「你想做什麼?」恐懼狂亂賁張,繃緊的心弦更是閃爍著不安的預感。他攬著她的腰疾步前行,在旁人眼中瞧見的是,兩個「男人」公然在大街上摟在一塊,他卻絲毫不在意路人側目的眼神。「你到底要把我帶去哪兒?」
「去賣。」俊美的臉龐流露出邪魅笑紋。
她身子涼了。「你……你跟我說笑的吧?」
「不,你瞧。」食指往前一指。「藏情閣,咱們的目的地。」
「你當真?」畢帖兒小臉鐵青,那是妓院耶。
「我像在說笑嗎?」他忽然又抱起她。
「不!你不能賣掉我。」
「我當然能,你輸了賭局,現下已經是我的所有物,自然由我處理你。」
足下一點,他飛上高牆,一個起落便停在幽密的花廊間。
畢帖兒驚懼地瞧著這座青樓,雕欄畫棟,一進又一進的樓閣華麗優美,沒有粗俗不堪的喧鬧聲,反倒有股淡寧的優雅昧。
這裡真是青樓地?
她被抱進一幢樓閣內。
入眼的花廳擺設精美細緻,屏風後方還有另一間寢居,想必還有其他廳堂。
「到了。」區紫嘯一放下她,畢帖兒立即慌張地退呀退,一個踉蹌,絆到桌腳跌了個跤,背在身後的小包袱經過一番折騰後終於散了開來,掉出幾件簡單的換洗衣物以及一本小冊子,紅面書皮上寫著武林名譜四個字。
區紫嘯被娟秀的字跡給吸引住。「武林名譜?這是什麼?」他拾起。
「還給我,那是我的。」她顧不得腳疼,衝過去想搶回。
「你的便是我的。」他輕而易舉地閃過,悠然坐入太師椅內。
「別翻。」她根本近不了他的身,畢帖兒只剩嘴巴可以吆喝。
他卻理都不理地翻開第一頁,夏繼之三字躍進眼瞳。
「夏繼之?排名第一,他是你最重視的武林人物?」嘲弄意味非常濃重。
「還給我,別再看了。」她又氣又急,她的記錄尚未完全。
「我可要好好拜讀一下你的評論。」翻開下一頁。「夏繼之,此人為江湖五大門主所公認的英雄俠少,闖蕩江湖三年,不僅無犯任何劣跡,人品甚至可稱清高聖潔,實屬難得之人物,並且極可能在庚辰年打敗眾家豪傑,登上武林盟主之位……」磁嗓低響回轉,煞是好聽,只是眼角卻逸出淡淡的冷厲幽光。
「夠了!」她跟夏繼之有私人情誼,不過也聽聞過江湖人士的公論,所以選定他為武林名譜的第一人並不為過。
「寫得極好,為何不給人看?」他悠悠笑睇她。
「還不是時候。」這只是初稿,還需要佐證,她希望所撰寫的武林名譜能夠成為世人流傳之物,況且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你還給我……」小臉愈來愈緊張了。「你別再翻它了。」呀,來不及了。
「咦?區紫嘯?原來我也有資格列名在你的武林名譜中,真教我受寵若驚哪!」他興味盎然地再翻一頁。
「不……」她聲音已然破碎。
「區紫嘯,此人外貌絕頂俊美,內心卻邪惡殘酷,行事陰險、目空一切,視天地如無物,當禮教為糞土,以自身喜惡為處事依歸,癡心妄想欲奪盟主寶座……」彎彎笑眼飄移至她臉上,驚得畢帖兒縮到牆角去,深怕他隨時翻臉衝過來一掌打死她。
「你……你念完了沒有?」她身子都發了涼。
「不錯,你把我看得挺透徹的。」黑眸深沉難測,看不出他心中所思。再翻下一頁──「咦,怎麼沒下文了?也對,盟主爭奪戰尚未開打,你是無法斷定結果,倒是畢姑娘對在下的形容卻是少了一條,我願意提供意見。」他揚揚冊子,好心地提醒她的疏漏之處。
「什麼啊?」她幾乎要昏厥過去。
區紫嘯一個轉目直視地。
畢帖兒卻連面對他的勇氣都消失殆盡。「快……快說啊……」他還在擺什麼譜?
他笑笑,柔聲道:「區紫嘯甚會記恨,一旦有人得罪他。他必加倍還之。」柔軟磁嗓教畢帖兒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地。「也難怪畢姑娘不清楚我的性子,到底咱們還沒有近身相處過。不過從現在開始,你有機會徹底瞭解我,好豐富你的武林名譜。好啦,帖兒,你過來。」他改變稱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