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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頁

 

  嫵紅被他吼得險些躲到床底下去,不過他凶狠的眼神緊盯著她,好像她稍有妄動立刻就會死得很慘。她吞了吞口水,硬著頭皮道:「不然……你要怎樣才肯相信我不是故意的?」

  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這話還未衝口而出,驀地,另一個念頭躍現得更快。

  他暴怒韻神情一怔,隨即轉為陰沉和冷靜。

  她急於要向他證明什麼,這讓他握住了她的弱點,或許,他可以善加利用這一點,一則可以報仇,二來可以洩憤……

  何人陷入沉思中。

  嫵紅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總覺得他不生氣的時候比生氣還恐怖,還更加教人害怕。

  長長的,令人不安的寂靜後,他臉上緩緩露出一抹笑意。

  嫵紅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你真的要我相信你?」他的聲音好溫柔。

  她怎麼覺得他溫柔的聲音裡蘊含著一股強大的威力,好似一顆隱形的不定時炸彈。嫵紅戰戰兢兢地回答,「對啊,我要怎麼做,你才肯相信我呢?」「做我的看護。」他閒閒地道。

  嫵紅腦筋和表情都空白了幾秒鐘,然後小心翼翼地問:「那是什麼意思?」

  「你不願意?」他一臉「果然,我早知道你就是故意的」。

  她一急,想也不想地匆匆點頭,「好,我做看護,你真的要相信我,可是你得告訴我看護要做什麼啊!」

  何人很小心地掩飾住得意的表情,淡淡地道:「你把我的車子弄壞了,害我食物中毒又腦震盪,所以你有責任照顧我的生活起居和心理狀態,要知道,我或許會有『創傷後心理併發症候群』,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所以你必須負責。」

  什麼是創傷後心理併發症候群?嫵紅茫然的暗忖,不過她不敢舉手發問。

  因為他的表情好莫測高深,像是她一個回答得稍有不慎,立刻就會惹來更大的災難似的。

  她搔了搔頭髮,有些低聲下氣地道:「你住院幾天我就照顧幾天,這一點絕對沒問題。」

  反正他看起來挺強壯的,雖然頭上綁了繃帶,可是他的氣勢還不是那麼駭人,頂多住個兩天就可以出院了。她樂觀地想著。

  何人睨了她一眼,「我有說你只負責照顧我到出院嗎?」

  聞言,嫵紅的心漏跳一拍,「什麼意思?」

  「意思是你得到我家照顧我,做我的看護,一直到我的身心痊癒健康為止。」他越想越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嘿嘿,一方面可以乘機對她呼來喝去的指使,另一方面可以稍稍發洩他被欺負多年的鳥氣。

  報復的滋味真是甜美啊!他得意洋洋地想。

  光是看到她此刻嚇傻的模樣,就已經值回票價了。

  「你在開玩笑。」嫵紅腦袋雖然單純,卻還不到蠢的地步,他現在全身上下看起來比正常人都還要正常,哪裡需要看護?

  而且還要照顧到他身心痊癒健康為止?搞不好他天生就不是身心健康的人呢!有哪一個身心健康的男人會這樣乘機壓搾欺負一個弱女子的?

  「你不願意?」何人冷哼一聲,眸光裡滿是嘲諷,「我就知道你們練家的女孩子只是嘴巴說得好聽,真遇到什麼事,別說負責了,恐怕跑得比光速還快。」

  「亂講,我們才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她果然上當了,激動不已的抗議。「那證明給我看啊。」他悠哉地道。

  小傢伙真好拐,初級激將法就將她手到擒來,看來她除了惹禍是與生俱來的「天分」外,其他該長的狡詐心機絲毫都沒有。

  「我……」她為難的輕咬下唇。

  「我就知道你沒誠意。」他再度將她打入黑五類分子。

  嫵紅內心強烈掙扎,既想當有誠意的人,又不想白白淪為奴隸。「艾先生,我們有話好說,從長計議。」

  「不用說了,你就讓我一個人自生自滅吧!」他說完還歎了一口氣。

  她更加狼狽了,良心越發不安,「這個……其實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你走吧。」他別過頭去,一臉蕭索地看著黑暗的窗外。

  不知怎的,他寂寥的神情今嫵紅想起了兩句傷心的詞——

  寂寂江山搖落處,憐君何事到天涯。

  她的心口驀地抽緊了,再也沒有辦法漠視他落寞的神色,衝動地脫口而出,「好,我答應你就是。」

  何人飛快地轉過頭,眼底迅速閃過一抹勝利的光芒,「我沒有強迫你。」「對啊,我是自願的。」事到如今,她還能說什麼。

  他笑咪咪的點頭,「很好,那麼就麻煩你了。」

  嫵紅好像有種被賣上賊船的感覺,可是定睛—看,他的笑容卻是那麼的誠摯。

  應該是她的幻覺作祟吧!

  願賭服輸認賠了事,誰教她把人家害到中毒住院受傷,愛車還遭損呢?

  ***

  嫵紅跟美術館請了十天的年假,原本這十天的年假她是預定要在十一月底飛到巴黎看畫展的,現在全泡湯了。

  以他的身體來看,十天應該能到達身心痊癒的地步了吧?

  不過她比較傷腦筋的是紳綈那一關該怎麼過?

  何人堅持第二天下午就出院回家休養,院方雖然百般不願意卻也拗不過他,還派了一輛車子專程送他回去。後來從他們的言談中嫵紅才瞭解,原來這間台北市數一數二的大醫院是他們公司的特約醫院。

  「想不到啊想不到。」她喃喃自語。

  何人扶著還有些暈眩的腦袋,邊坐進舒適的後座,邊納悶地看著她,「你在自言自語什麼?」

  她被動地攙著他坐進去,跟著自己也坐到他身旁,直覺回答,「你不是才回台北沒多久嗎?怎麼惡勢力已經擴張到這麼大了?」

  他又好氣又好笑,「練嫵紅。」

  「什麼?」她根本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還自顧自懊惱地歎了一口氣。「唉。」「唉什麼唉?」他白了她一眼,「該唉的是我。」

  胃像剛剛被掏空過後,渾身虛軟得根本不像是他的身體,還有那不時冒出來的噁心和輕眩感,她以為這一切都是誰惹的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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