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莫泊桑『女人的一生』,直接點出丈夫代表人類的自私與殘忍,妻子身上則表現出純愛與潔淨。這都屬於人類的真實面。女主角一生為孩子吃盡了苦頭。」她說得頭頭是道。
他嗤之心鼻。「女人為孩子犧牲——這就是純愛與潔淨?」
她皺起眉頭,痛斥他對文學鄙夷的態度。口舌之爭眼看又要開啟。
「不必同情丈夫,」她裝傻道,「包法利夫人和安娜卡列尼娜裡的女主角,不斷背叛丈夫,不斷出軌和外遇-----」
他目光一閃,冷不防地抓起她的手腕,她毫不畏懼地與他對峙。他咬牙道:「告訴我,不忠心的女人下場是如何?」
「不想說。」她撇過頭。
不是不能說,而是不想說。書中的女主角最後都以自縊結束一生------悲劇的結局說出來,又會讓他洋洋自得。
「她們不會有好下場的。」他自信滿滿地道。「我母親就是最好的例子。」他毫不掩飾地流露出鄙夷之意。
她驚詫無比地看著。他無動於衷的臉龐,顯然對他母親毫無感情。
「我找過她。」他的臉上充滿諷刺。「她住在紐約,一個華人生活在異鄉------」他嘲笑著。「如果,當年她不離婚,起碼還可以榮華富貴地過一生。可惜,她卻選了一條最笨的路------
他的母親是台灣人,就因為如此,神崇漢威才執意留在台灣嗎?這有關聯嗎?還是她多心了
「但是,她找到自己的尊嚴,不是嗎?」她無法忍受他那充滿憤世嫉俗的臉。「和眾多女士一起分享丈夫的愛…難道這是女人注定要承受的嗎?如果是我,我也會選擇離去,起碼讓自己有尊嚴。」
聽到她的話,他瞬間僵硬如石。「甚至,連小孩都不要?」
「沒有母親會不要孩子的,我會帶著孩子起走。「』她試圖掙脫他像鋼條般的手。「放開我!」
他臉上深刻的痛苦讓她、心痛。「可是,我的母親卻不要我…」冷不防地,他放開了她,背著她瞅著落地窗。
這次,他在她要剛卸下堅強的武裝。而她知道他這一生絕不會向任何人吐露他的無助,除了現在。
他仍是需要母愛的,否則,他怎麼可能對母親的遺棄在無法釋懷-------
「神崇先生-----」她囁嚅。
「叫我漢威。」當他轉過頭時,那看穿世俗的嘲諷目光,又讓她心涼了半截。他伸手抱住她。
她想掙脫,卻在他爽朗的笑聲下作罷,她雙頰緋紅。
「傳聞果然是真的。聽說,你分分秒秒地守候一個女人,看樣子——」冷翊揚出其不意地升門闖入,讓神崇漢威目光柔和了起來。
他邁開大步,猛地抱住冷翊場,喜歡之情溢於言表。「怎麼有空來?自你結婚後,就忙著陪水盈,對我完全不理不睬。」
「在賭局分出勝負之前,我原本不想出現在你面前。」冷翊揚詼諧地道。
「什麼話…」神崇漢威不滿冷翊揚的回答。
冷翊揚的注意力完全在葛蕾芸上。他對她露出燦爛的笑意,表現出極大的熱誠。
葛蕾芸以害羞的笑容.她當然早就耳聞這位頂尖天才冷翊揚的種種事跡,如今居然有幸一睹他的廬山真面目,頓時覺得自己十分幸運。
「我想,賭約——你應該輸定了,是不是?」冷翊揚對著神崇漢威胸有成竹道、「這下一人,我可以回去向水盈交代了。」
「請記住,我生平從未在賭博上輸過。」神崇漢威大言不慚地提醒。
「還狡辯?你都有她了——」冷翊楊直截了當地道。
「為了贏這場賭局,我的床上很久沒有女入了。就是怕你以此為要脅,要我去結婚。」當著葛蕾芸的面,神崇漢威不留餘地的說法,讓她感到無地自容。
葛蕾芸逐漸明白他們之間的『打賭』,雖然無法證實,但相信與所想的相去不遠。
冷翊揚沒有忽略葛蕾芸慘淡的容顏,他指證歷歷地又說:「嘿!她確實二十四小時形影不離地跟著你!」
神崇漢威發出目空一切的笑聲。「照我的看法,女人不就跟狗一樣。狗也會忠心耿耿,跟著主人如影隨形。」
狗?
葛蕾芸頓時明白了一切。
在神崇漢成的眼中,女人跟狗沒什麼差別!女人的地位跟動物無異!
他要她跟他形影不離,只是把她當作是一條狗-----她被蒙在骨子裡,還沾沾自喜地以為改變了他冷硬、不通情理的個性,讓他變得有人性一懂得溫柔-----
而這是對她最嚴重的羞辱。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立即「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而今,她卻只有痛徹心扉的傷心!
她哽咽。「我到休息廳去,你們慢慢聊!」
如果她不以最快的速度離去,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淚灑當場。不管神崇漢威是否點頭答應,她疾步離去。
縱使神崇漢威是多麼不願她離開他片刻,可是在好友冷翊揚面前,他必須要表現出他的不在意。
葛蕾芸失神地關上門背靠在門板上,如珍珠般晶瑩的淚水清下她的面頰------
兩位好久不見的知交,也是商場上共患難的好友,忘我地侃侃而談,那是男人的世界,女人休想插上手。
也不知時候過去了多久,葛蕾芸獨自一人在辦公室中發
呆,想把所有不應該存在的悲衷情愫.完全推出心外。
突然,羅祥華躡手躡腳地走進來。已經很久一段時間,他們沒有交集,更沒有談話的空檔。很多時候,神崇漢威擁著她和他擦肩而過,如此而已。
現在,他居然溜進來了,想必他一定很清楚神崇漢威重情重義的那一面。神崇漢威一旦打開話匣子,沒有一個下午,鐵定是不會放過冷翊揚的。
葛蕾芸趕緊擦拭淚水,對他回以迷人的笑面。不過,紅腫的雙眸,仍然逃不過羅祥華的利眼。
「你哭了……」他坐在她身旁,輕聲細語道。「是神崇漢威欺侮你嗎?」他相當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