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吃喔!」她一直拚命吃,假裝像是幾百年沒吃到好料的乞丐。
「那就多吃點吧!」談笑中的他竟有幾分嚴厲。「跟我工作是很苦的,希望到時候你撐得下去!」
「再苦,也不會比餓肚子的時候苦!」她說得胸有成竹,她早有心理準備。
在他面前,她一定要「偽裝」成窮人家的孩子,不再是富豪的千金小姐。而窮人家小孩能吃苦耐勞,她一定也可以。
一切只為了打賭——得到冷翊揚的簽名內衣。
☆☆☆
沿著地址。她坐捷運到關渡站下車,再搭上一班往上山的冷門公車,車行約十分鐘,週遭環境變得很偏僻,人煙也稀少。
終於,她看到了「清境」的招牌,那是雕刻在巨大石頭上的篆體字,字跡蒼勁有力。
她仰頭望著依傍在懸崖上的豪宅,真是壯觀!完全依山傍水,正是所謂依大自然而居。這就是天才冷翊揚的家。才二十四歲,就已住在讓人望塵莫及的千萬豪宅……冷翊揚真是當代的傳奇人物!
她的手裡拿著一串古老的鑰匙。實在難以令人置信,這麼現代化的豪宅,卻裝飾著這麼古老的木門,而且使用最老舊的鑰匙開門。為什麼他不委託保全公司,或者用IC刷卡呢?或許,這位科技尖端的天才在某些觀念上卻是古老刻板又保守的。
當時,他居然毫不考慮丟給她一串鑰匙,還滿不在乎地命令著。「到了上班時間你準時到我家來,自己開門吧!」為什麼?他不怕她會搞怪嗎?儘管有種種的疑問,她卻硬生生地嚥了下來。
她決定自己探究一番,去發掘這位充滿神秘色彩的大人物內心世界。這是此生不可多得的機會啊!
她打開了第一把鑰匙,進入了她未知的世界。
入眼所見是一道長廊,宛如北京頤和園中世界最長的畫廊。牆上掛的全是他曾經得獎的獎狀、勳章,還有無數仰慕他的人贈送的許許多多珍藏品,其中甚至還涵蓋一些國家元首送的禮物呢。
第二把鑰匙再打開。
「好大的車庫!」她真的被震撼了。
五部法拉利跑車排排停在車庫裡,這是他得獎的贈品之一。幾年下來,他沒有開過這些全新的車子。反而好像把它們當做是寶藏般的珍藏,是沒有時間開門逍遙嗎?
她又打開第三把鑰匙。
這是通往二樓的樓梯。也許是挑高的建築,相對地樓梯又高又多。她爬得有些累。
只覺得二樓的房間好大,完全寬敞開放,毫無牆壁遮擋,角落大床特別的明顯。這應該是他的寢室兼書房,她猜想。在一角落,挑高多層的書櫃藏書之多也讓她咋舌。
凌亂的空間,看得出缺乏人整理打掃,而顯得很不舒服。
而他人在哪呢?她只剩下最後一把鑰匙。
她決定繼續往三樓走去。她打開最後一扇門。
四處的落地窗耀眼得讓她睜不開眼睛,不過,電腦發出的卡卡聲,讓她循聲望去——這位天才正在渾然忘我設計電腦程式嗎?他似乎連她的出現都沒注意到?
那全神貫注的樣子,讓她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要將鑰匙交給他,要她「自動自發」,因為他工作時的那副狂熱,早已將自己完全與外界隔絕。
這麼大的房子,卻連個傭人都沒有?哦!不對,她現在不就是他僱用來打掃的小妹。
既然如此,她絕對不能怠忽職守,她不能因為老闆讓她輕鬆就摸魚,她要做給他瞧!
她走到他的房間,開始動手打掃起來。
如今,她真的手握著他的內衣了,她會心一笑。不過,此刻,她將偷藏的念頭置於一旁,反而將他的衣服丟入洗衣槽裡,繼續拖地、整理書籍……真是諷刺,一個在家不做事的千金小姐,在外卻成了女僕!這都還是她第一次動手做家事,而且還是心甘情願呢!
時光快速地流逝,飢腸輜轎的肚子提醒了她。已經下午兩點了。
那他呢?
她躡手躡腳的上了樓,發現他仍一味沉浸在電腦世界中。
難道他都不吃飯?想做鐵人?
搖搖頭,她走到廚房,冰箱幾乎空無一物,倒是見到餐桌上有很多維他命藥丸和胃藥?他難道就這樣時常為了研究開發而廢寢忘食、三餐不繼,這樣身體遲早都會搞壞,她不禁憂心起來,對他居然多了一股不該有的關懷……何時開始?
偏偏她不會做飯啊,不過,她靈機一動,想起自己原本就有很多可以供她使喚的僕人,她可以好好利用啊!
黃昏時,吃晚飯的時間到了,大包小包調理好的食品已經送到冷家門口了,甚至還有補給品呢!水盈小心翼翼的,像怕被抓到的小偷,不聲不響地趕緊把食物搬到冰箱裡。
她手裡拿著僕人精心燉制的山藥加海鮮加青菜的什錦稀飯。她知道他根本沒有時間觀念。不叫他來吃飯,他絕對會餓上一天肚子。
她把稀飯端到他面前。他仍無動於衷。他的眼睛死盯著液晶螢幕,畫面上是精彩的賽車。他正試著突破遊戲的激動點。
看來他不可能停下手的。她也不打算打斷他的興致,她覺得此刻的他好像是十足的機器人,毫無情感,眼底心裡就是工作工作……她目光一閃,好玩的將碗托到他的下巴,對著他命令。「張開嘴,吃飯——」
爆笑的是,他真的聞其聲而張開嘴。
第一口稀飯送進他嘴裡,他咬嚼嚥下後,又張開嘴巴,她又接續喂一口。這稀飯一定很合他的胃口,讓他胃口大開。很快地碗底朝天。
從頭到尾,他的頸子不曾移動,他的眼睛更是厲害,她暗自觀察,可以持續三分鐘都不合眼、不移動……「好吃嗎?」問也是白問。
不過,他意猶未盡的舔著下唇。她高興地道:「我明天再煮好吃的給你,好嗎?」
他仍是充耳不聞。她只得聳聳肩作罷。
快六點了,她要下班了。自覺今天很賣命,對得起他,她說走就走,沒有向他告辭。反正,叫他他也沒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