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下屬!上官界再度閉上雙目,一會兒後,他忽然嘔出一口黑血,臉色更是忽青忽紅,豆大汗珠不斷從頭上滴落,他極為辛苦地壓抑體內四處流竄的咒氣。
南宮魁所下之禍水咒歹毒至極,這股咒氣會降低他的靈力,侵蝕他的法力,倘若沒能找到破解之法,他必死無疑。
叩叩。
「爺,該用晚膳了。」淨兒端著飯菜在門外敲門。主子今晚遲遲未下樓用膳,練後則不斷纏問爺怎麼沒有出現?這丫頭真是不害臊,稱呼她為小魔女是名副其實。
「爺?」
深深吸了口氣,暫時止住翻騰的氣血,上官界掩飾好血跡,若無其事地道:「端進來。」
「好的,」淨兒入內,將晚膳擱放在桌上。「這幾碟菜色爺——您、您怎麼了?」腦袋一轉,竟瞧見不斷冒汗的主子。
「沒事,飯菜放下就出去吧。」搞怪的咒氣不好抑制住。
「可是您的臉色——」
「先出去。」
淨兒一臉擔憂。「爺,您不舒服嗎?要不,我留下來照顧您。」
「淨兒。」聲音一出,不威而怒的氣勢讓淨兒頓時不敢多嘴。「出去,不准任何人再進房打擾我。」
「是。」他只能照辦,忐忑不安的踏出廂房,臨出門前,他仍一逕兒地往廂房裡頭瞄。
「小娃娃,你探頭探腦地在瞧些什麼?」乍起的嬌嗓讓淨兒嚇一大跳。
「小魔女?!」
「怎麼啦?」瞧淨兒一副活像見了鬼的模樣。「你在偷看什麼?也分我看一點好不好?」
「不好,不好1」他擋住她的視線。「爺他——不關你的事,你晚膳吃了沒?要吃過了就去外頭散散步,別杵在這裡礙事。」
「我沒吃,我是小奴婢,奴婢怎麼可以搶在主子之前先填飽肚子呢,我就是上樓找上官——哦,不,該稱呼他爺,我是來請爺一塊用飯的。」她推開他踱到門前。
「不行,你不准進去。」淨兒搶快一步阻止她闖入。
「為何不可以?」
淨兒眼珠溜溜一轉,想了個理由。「爺正在練功,不許有人打擾。」
「練功?」她一擊掌,欣喜道。「那正好,爺答應要教我法術,我現在就進去學習學習。」
「你不可以。」淨兒全力阻止她越雷池一步。
「我可以的。」她使盡吃奶力氣推開他,撞門進去。
「誰讓你進來的?」才讓咒氣舒緩些,上官界冷冷望著門口兩人,淨兒委屈地低下頭,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淨兒,你下去,把門帶上。」他知道淨兒制不了她。
「是。」淨兒狠狠瞪她一眼,才悻悻地闔門離去。
練後放意漠視上官界的冷然,甜甜一笑道:「對不住,我是失禮了,可是淨兒說你正在練習法術,所以人家才會想——咦?」他的臉色好奇怪。「你怎麼啦?臉色好難看?」
「我並未練功,你出去,我要休息。」冷眸冷眼地構築出排拒的冷牆,可她卻愈靠愈近。
「你是不是受寒了,瞧你一直冒著冷汗呢。」
「別靠近我。」聲音鐵硬無情,好不容易才壓下的咒氣又開始作怪。「你的承諾呢?」
「哦。」她明白他是在提醒她的允諾——願意當個小婢小奴,以他的命令為依歸,絕不能稍有違抗。「莫怪,莫怪,情非得已嘛。」她已踱至他面前。
上官界突然出手扣住她下顎命令道:「不許找理由,出去。」
她不動反而掏出手絹替他拭掉額上的汗珠。「都病了,性子還這麼高傲。」
「練後——」
「噓,別惱,別惱,病惰會加重的。」即使臉色蒼白,依然無損其俊美的相貌。賊賊的視線不免又落在他的唇上,想起那不經心的一啄,柔柔軟軟的滋味蕩人心魂,好想好想再嘗一次那種銷魂的觸感。
「你在做什麼?」朱艷紅唇幾乎貼上他的了,挨得這麼近,她的馨香清晰可聞。
「呃——沒、沒什麼,我在觀氣,我在觀你面相,總要開始學著點,別滅了師父的威風。」在慌亂下她搪塞出一串理由。
嬌赧的神態美得誘人,上官界力促飛逸的心魂回歸本位。
「走——」
「天!你的臉色真的很不對勁,汗一直流,瞧,連衣服都濕了呢!」她的小手竟然扯掉他的腰帶。
「不用你來服侍。」他按住她的小手,這妮子是天真抑或邪魅?
「你該慶幸我肯委屈身段前來服侍你。」她板起小臉,不喜歡見著他難受的樣子,執意要侍候他。「如果我真如你所謂是未來的九五至尊,你應該想著要如何叩首跪拜謝我照顧你。」
「練後!」
「別慍了。」她替他解開外衣,原本光燦的悄臉轉成黯淡。「我一直在猜測,是不是我害了你?是因為那把匕首的緣故才讓你如此難受的嗎?」
他閉了嘴。
「是不是,你倒是說啊——」練後咄咄追問。
上官界冷眉輕佻,卻是道:「男女授受不親的禮數!難道你從不放在心上?」
「你在乎的是這種事?」她一怔,有抹受傷的委屈。「告訴你,並非男子就能親近我,沒有徵得我的同意,誰都休想靠近我半分。」
「沒有人以三從四德的教條束約你?」這是他最想瞭解的疑惑。
「沒有。打小就沒人管我,我活得自由自在,就連讀書習字也隨我意思決定。」她所吐露的是實情,在「那裡」,她身份特殊,沒人敢輕悔她。
看來「那個人」是聰明的用縱容來保持練後的天真性格,除了防止她的背叛,還能讓她心存感激,接著便可利用她的君主命格協助「他」成大事。
真是用心良苦哪!
「你別再說話了。」練後褪去他的外袍,只剩單衣。「誰都可以數落我,唯獨你不許。能忍人所不能忍之事,方有資格成就大事。這話是誰說的?」她不懷好意地反擊道。「這可是「天人」上官界您對我的訓誡。」
這個古靈精怪的丫頭!
「嘻,無話可辯駁了吧。」她自認自己打了場勝仗。「好啦!接著下來我要褪去你的上衣。瞧都被汗水浸透了呢,該換一件。」她從包袱裡拿出乾衣衫,準備幫他更換。「我要替你褪衣了喲。」她突然細聲細氣地再度強調,指尖更是不由自主地顫動起來,她抿抿唇,發現原本的勇氣全消失了個無影無蹤,大眼再也不敢正視他,只能飛快褪掉他的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