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溫玉。」孩子們心目中的巨人站出來,十分客氣地回道。「他們都是小孩子,你如此粗暴,未免有失厚道。」
溫玉一邊規勸,一邊走近男子及小孩,孩子們這才發現,他居然比他們想像中還高!
「你是哪一根蔥,居然敢說老子粗暴?」打人的男子狐疑地看著溫玉。「我告訴你,老子沒賣掉他們已經算是客氣了,打他們幾拳算得了什麼?」說著、說著,男子又想打跪在地上的一少一小,溫玉忙又阻止。
「沒必要動手動腳,公子。」他攔下那人的手臂。「你有什麼不滿儘管跟我說,但是絕對不能打小孩,絕對不行。」
溫玉堅決的表情,文質彬彬的態度,讓粗暴的男子一時之間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他看看溫玉,瞧他細白嫩肉的,按理說應該會怕他這種人才對。可靠近仔細一看,那張俊秀的臉上又絲毫不見害怕的神情,怪得很。
邪門了!這白面書生當真不怕死?
「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暫時就饒了這兩個小洋帳。」粗暴的男子第二度收回拳頭。只見原本跪在地上的兩個小人兒連同一旁站著的那兩個,一下子全都躲到溫玉的背後,好像他真能保護他們似的。
溫玉瞥了身後的孩子們一眼,發現他們都很害怕,且用恐懼的眼神看著他。
「孩子們的爹娘呢,都上哪兒了?」溫玉回頭給孩子們一個溫煦的笑容,瞧他們都給嚇壞了,真可憐。
「你他媽的跟我說笑啊!」粗暴的男子冷哼。「這幾個孩子都是孤兒,哪來的爹和娘?」
孤兒?
聞言溫玉又回頭看了孩子們一眼,頓時覺得他們更可憐。
「那麼說,是公子收養他們?」溫玉誤以為粗暴男子是收養孩子的人,霎時產生敬意。
「啐,我哪有這麼笨啊!」男子聞言嗤之以鼻。
「可是他們跟你住在一起……」
「這些小雜種是跟我住在一起沒錯,但那是萬不得已,誰會自找麻煩,沒事多養四口人。」光餵飽四張嘴就是一個很大的負擔。
「我們也不想靠你養,你根本也從來沒有餵飽我們過。」方才被打的小姑娘,一聽男子侮辱他們便衝出來回嘴,氣得男子又想打她。
「死丫頭,你敢胡說!」
「本來就是!」小姑娘躲過男子的拳頭,回瞪男子。「自從爺爺死了以後,你就逼我們做牛做馬,強佔爺爺的房子。」
「爺爺?」溫玉聽得一頭霧水,事情好像很複雜。
「就是收養我們的人。」小姑娘不情願地解釋,叛逆全寫在眼底。「我們四個人原本都是棄嬰,是爺爺收留我們並把我們養大。」
原來如此。溫玉點點頭,總算有了初步瞭解。
「臭丫頭,屁可以亂放,話可不能亂說。」粗暴男子顯然很在意小姑娘的指責,憤怒地跳腳。「告訴你,這房子我可不是搶來的!當初是你爺爺拿著房契來跟我借錢,說什麼哪個小子發燒,趕著要救命錢。我見他可憐,才答應拿走房契借錢給你爺爺。你爺爺自己還不出錢,腿一伸懦屁這能怪誰?而且話說回來,要不是我心腸好,老早趕你們出去了,哪還能留你囂張?」
「是、是,你要是真的這麼好心,為什麼不乾脆滾出我爺爺的房子?」小姑娘不假辭色地還擊男子這番話。「說什麼好心腸,根本是因為貪圖我們可以不花一毛錢為你做牛做馬,才沒有趕我們出去,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明明是為了自己的私慾,還滿嘴仁義道德,噁心死了。
「你這該死的臭丫頭,看我怎麼修理你!」再也忍不住小姑娘鋒利的回嘴,粗暴男子捉住小姑娘的手,揚起手猛揮。
啪!
男子這一擊沒有打中小姑娘,溫玉倒是平白挨了一掌。
「這位公子,你說話一定要動手動腳嗎,就不能文雅些?」溫玉歎了一口氣,無奈地看著被打亂的袖子,幸好對方個子不高,否則一定打中臉。
「呢……」糟糕,打錯人了。「總……總之,都怪那個奧丫頭,誰教她滿口胡謅。」
「我才沒有胡謅!」小姑娘很不服氣。「這本來就是我爺爺的房子,是你土匪,強佔我們的房舍!」
「我土匪?」男子這下當真火了。「好,既然你這麼說,馬上給我滾出去,一步都別想再給我踏進來。」
「我不走,這是我爺爺的房子!」小姑娘很倔強,死也不肯離開。
「我們也不走,我們絕不離開爺爺的房子!」另外三個小孩不知打哪兒來的勇氣,也站出來支援他們的大姐姐,氣得男子全身發抖。
這時溫玉就算再遲鈍,也察覺到苗頭不對,連忙彎下身對孩子們說。
「你們還是走吧!」他苦口婆心地勸道。「你們這樣一直賴著不走,也沒好處。不如先跟我回去,先安置下來再說。」看那男子一副氣到快得失心瘋的模樣,難保不會動手殺人哪。
「不,我們不走,我們就是不走。」小姑娘的眼神充滿了難以撼動的堅決。
「就算是死,我們也要死在這裡,跟爺爺作伴。」反正他們身無分文,出去也是死路一條,與其沿街乞討,不如死在自己的房子,還比較有尊嚴。
「小姑娘——」
「別理她!」男子覺得他聽夠了,決心讓她好看。「她想死,老子就成全她,讓她和她的爺爺埋在一塊兒!」
男子語畢大腳一踹,照例又是踹中溫玉,他痛得彎下腰來,呻吟不已。
「公子!」
在場所有人都相當關心他的傷勢,包括那個老打錯人的惡霸。
溫玉搖搖手,表示他很好,呃……是一時之間死不了,不過他得快解決這個問題,免得真的淪為亂棒下的亡魂。
「你……」老天啊,真痛。「你要多少錢才肯賣這房子?」
疼痛之下,溫玉居然隨口吐出解決之道,等他發覺自己說了什麼後,也和在場的所有人一樣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