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泯清,」為了她的安全,寨裡的兄弟只要一出山全用她的化名叫她。那些記性不好的弟兄,早早就讓襲人哥那一道冷冽的眼神給嚇得猛敲頭顱,死命的背。說話的是從小跟在她屁股後跑的逸亭,也是追她最勤的人。「你的眼光也未免太奇怪了吧?」他當真是百思不解。
「我的眼光哪兒不對了?」此刻她和逸亭正杵在一家布莊的牆壁邊排排站,偷窺正在對面紙墨店裡買筆的少儒。
「大大的不對。」逸亭據實以告。「放著襲人哥那大帥哥不理,卻喜歡對面那個不男不女的傢伙,這還有天理嗎?」就算是麗清不喜歡自己,也沒有理由將她外銷給別人,肥水不落外人田嘛!
「住嘴,這外號只有我能叫。」麗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大有一拳打昏他之勢。
「不叫就不叫。」戀愛中的女人最不可理喻,逸亭只好投降。
「如果說是大當家那張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俊臉不對你的胃口,也還有二當家,怎麼也輪不到對面那個不男不女的。」他的話愈說愈小聲,麗清的瞪視幾乎要將他瞪穿。
沒錯,「清靈寨」裡除了襲人哥之外,還有一個同樣英俊非凡的秋飛哥。但他們跟她除了兄妹之情以外就沒別的,怎麼逸亭這顆死腦袋,硬是轉不過來?她忍住揍他的衝動,任由他嘮叨。
「秋飛哥啊!人好心好一切都好,他……」
那幅想來遙遠、其實就在不久前的溫馨畫面,停駐在她心頭,久久不能散去。她勾起一抹甜蜜的笑容,心裡想著,其可惜秋飛哥此番不克前來,他被賦予看守山寨的責任,否則此次的相會必定很熱鬧。
語蘭蹦蹦跳跳的跳進大廳,一眼就瞧見麗清嘴角揚起的淺笑以及沉思的面容。哇!這表情很可疑哦,莫非……嘿、嘿、嘿,她和那只「貓眼狐狸」已經圓房了?她帶著猜測的表情,不懷好意的出聲。
「笑得那麼甜蜜,是不是有什麼好事發生了呀?」語蘭不待邀請便逕自在她身旁坐下。
「啊!是蘭兒啊,嚇了我一跳。」她遲早有一天會被這個神出鬼沒的大嫂嚇得魂飛魄散。
「你若不是那麼專注在想事情,早就聽見我的腳步聲了,我踩得比行軍還大聲。」語蘭不平的抗議,嘟起小嘴滿是委屈。
「好了、好了,我向你賠不是,都是我的錯。你剛才說什麼?」蘭兒的確沒說錯,是她自已想事想過頭了,不是蘭兒像幽靈。
「我說,你是不是有好事發生?」語蘭張著一雙圓圓的大眼,兩顆眼珠子賊溜溜的轉來轉去,儼然一頭剛出生的小牛。
「能有什麼好事發生?那隻狐狸那麼狡猾!」麗清有如一頭喪家之犬般的歎息。
「此話怎講?莫非你已有所行動了?」真有麗清姊的!前些日子才在計畫,馬上就有譜了,不愧是她的行事作風──乾脆。
「行動是有,只不過是徹徹底底的失敗了。」麗清接著大略的描述一下事情的始末,語蘭愈轉眼珠子睜得愈大。
「哇!那隻貓眼狐狸果然不是常人,那種情況之下還能克制住,要是少允的話,早就──」剩下的話語蘭不好意思說,讓麗清自個兒想像。
麗清早已滿臉通紅,怎麼蘭兒說話這麼直接?
「沒辦法了?!」語蘭彷彿在宣誓效忠似的斬釘截鐵,說:「只好進行第二號計畫──誘惑。」
這可嚇著了麗清。說歸說,做歸做,她哪知道要如何誘惑男人。
「要怎麼誘惑?」語蘭比較有經驗,間她鐵定保險。
「怎麼誘惑……呃……呃……」說實在的,她自己也缺乏經驗。做愛這種事,向來都是少允一手包辦,她只負責付出熱情、積極參與即可。要怎麼主動嘛!這事可真傷透了腦筋。
「不用煩惱,直接把衣服脫下來即可,只要是正常的男人,沒有不動心的。」少允毫無預警,無聲的踏入大廳,嚇壞了正在商議大事的兩人。
「李少允,你偷聽?!」語蘭率先發雞。每次都這樣!她要幹點什麼壞事或是要點小聰明,都會教某人給撞著,屢試不爽。
「倒也不是刻意。只是有點事想找麗清談,順便旁聽罷了。」他那副瞭然於心的樣子彷彿在告訴語蘭,沒別人的好運氣就別學人家使壞,只會丟臉而已。
「這哪叫旁聽?」語蘭站起身來,大有跟她老公槓到底之勢。「根本就是偷聽,真不入流!」
「怕人偷聽幹嘛不在臥室裡談?你這擺明了每個人都可以參與討論。」閒來磨牙,日子倒也愜意。
「混蛋混蛋!你根本強辭奪理!」
「你可別無的放矢,亂誣賴人!」
又來了!這對夫妻閒來沒事的消遣又開始了。麗清飛也似的逃離現場,邊走邊煩惱,要如何去進行她的誘惑遊戲?又該以什麼名目拐男主角出場?她不禁深深的歎息。
※※※
麗清只能說自己的運氣出奇的好,這令她煩惱的誘惑機會,少允像是天神般的在當晚賜給她。
「麗清,今晚亥時到『厲風閣』來,有要事商量。」少允小聲的附耳,深怕被其他人聽見。
正午用膳時間,「成王府」一家今日難得闔家歡聚。坐在大圓桌主位的是成王爺,王爺夫人則是坐在王爺的右側。王爺左側此刻坐著的是少允,按理說他的夫人應該是陪在左側才是,但是由於少允有訊息要密傳給麗清,只好委屈語蘭跟麗清交換位子。所以此刻「成王府」的超級死對頭──少儒和語蘭,竟史無前例的並席而坐。
可想而知,這頓飯的氣氛自然是好不到哪裡去。「成王府」的大家長成王爺就吃得滿身大汗,直想落跑。
少儒機警的看著少允既親密又可疑的動作,心裡頭憤怒得直想殺人,但他仍死命的維持表面上的平和,連眉頭也沒皺一下。
麗清聞言輕點一下頭,表示她聽見了。在不經意間,她發現了少儒嫉妒的眼光,啊!又有好戲可看了。他這個人還真不是普通的「變態」,他不要的東西,也不許別人碰。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