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清姊,你真是一個怪人,放著襲人那麼英俊的男人不要,偏偏喜歡貓眼狐狸。」要是她,早連魂都給勾走了。語蘭走到麗清的床邊,百思不解的看著她。
麗清連忙讓出一個位置給語蘭坐下,待她坐定才開口。
「感情這事是很難用常理推斷的。況且,我和襲人哥之間一點愛的火花也冒不出來,有的只是兄妹之情。」麗清從小到大被問此問題不下百遍,要知道,襲人哥可是眾山賊所崇拜的。許多他寨的姑娘恨不得將自已包裝成貨品任他搶去,偏偏襲人哥大人物怕麻煩,看都不敢多看她們一眼。
「你好浪費哦!」語蘭歎道。「不知道他可曾考慮過搬到京城來?」答案若是「有」的話,那就太好了。
「你──不怕你老公吃醋?」
「怕啊!剛才我一不小心盯著襲人瞧時,少允差點沒用眼神殺了我。」那副陰森的表情,想起來就害怕。
麗清噗嗤一聲笑出來,忍不住搖頭想,語蘭和少允這一對佳偶,果真是天作之合。而她自己的愛情呢?為何少儒總像掛在天際的星星那般遙不可及?
「少儒……他還好嗎?」麗清終於忍不住問道。
「不好。」這就是語蘭所需要的開場白。「他快死了。」
「快死了?怎麼會?!他發生了什麼事?」麗清緊張的捉住語蘭的肩膀猛搖,心急如焚。
語蘭任由她搖,嘴角勾起一個賊兮兮的笑容。什麼斷袖?什麼夫妻的緣分從此斷絕?彼此都還深深眷戀嘛!
「你快說啊!」
「也沒什麼啦。他只是快被酒給浸死了。」她一輩子還沒見過喝酒喝那麼猛的人。
「酒?」麗清一時間無法會意過來。莫非蘭兒指的是少儒,少儒會喝酒?
「就是酗酒啦!貓眼狐狸快要把成王府的酒窖淘空了。」那裡至少有一百醰。
「你……你是在告訴我,少儒他……喝酒?」這是麗清所聽過最教人吃驚的事。少儒向來視酒為穿腸毒藥,滴酒不沾。「那哪叫喝酒?根本是在浪費,也不想想他喝的是全京城最棒的私釀,爹都快氣瘋了,他可是珍藏了二十年以上。」成王爺直嚷著他要砍了少儒。不過說歸說,少儒此刻一副野獸模樣,幾乎見著人就飽以老拳,「成王府」裡人人自危。
「他……這樣喝下去會死人的。」對一個僅有一小杯酒量的人來說,少儒這種喝法,很快就得去見閻羅王。
「沒錯。這也是我們今天來的原因。」語蘭握住麗清的手。「跟我們回『成王府』好不好?那隻貓眼狐狸嘴裡不說,可是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很愛你。只是死鴨子嘴硬拉不下身段求你罷了,你也不希望看見一具被酒撐得浮腫的屍體,對不對?」
「他──喝酒也不見是為了我。」麗清實在是因失敗太多次,有些畏縮。
「不為你為誰?連爹都看得出來他酗酒的原因,麗清姊你就別再固執,回『成王府』吧!」薑還是老的辣,成王爺一眼就瞧出端倪。
「成王爺知道了?那麼說,他也知道我的真實身份?」麗清愕然,她沒想過成王爺會那麼早看穿,她一直以為能瞞到雪恥之後再說。
「事情鬧得這麼大,爹能不知道嗎?貓眼狐狸都快把王府給拆了,現在『聽雨居』的氣氛就像是地獄,好多僕人都辭工不幹了,少允的頭快痛死了。」她的頭也快痛死了,麗清姊再不答應,她得先回家喝杯參茶才來再接再厲。
「少儒……為我?」麗清無法相信這個消息。向來彬彬有禮的少儒此刻會像個瘋子,還是為了她?
「正是為你。」語蘭更加握緊麗清的手。「拜託你,跟我們一道回『成王府』吧!」
「我……需要好好的想一想。」麗清低下頭迴避語蘭熱切的視線。她的心好亂。
「好吧!那我和少允先回王府,讓你一個人靜靜的想。」語蘭放開麗清走向門口。「別想太久哦!太久僕人會跑光,你回王府就沒人可使喚了。」語蘭朝麗清眨了眨眼,露出微笑的嘴角上有兩個小梨渦。
麗清注視著關上的房門,心中的思緒更加混亂。她該怎麼辦?當她聽見少儒用酒麻痺自己時,心頭竟然紊亂到難以自己,難道對他還舊情難忘?她習慣性的摸腰際的垂飾,但沒摸到少儒的玉珮。是啊!主人都已經把玉珮收回了,她的暗戀也該結束了。
「況且,我已經把袖子給斷了。」麗清喃喃道,企圖說服自己。
「斷了又如何?袖子斷了不會再接起來嗎?笨娃兒。」出聲的老人推開房門,一腳跨進麗清的房間,後頭還跟著一大票人。
「太平爺爺。」麗清驚訝的坐起,就要下床迎接進門的老人。
「身子還沒好就給我躺著別動,爺爺不用你招呼。」長鬍鬚的老人眼露精光,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人。
「您怎麼這麼晚才到?怎麼沒跟襲人哥一道來?」麗清連忙拉著眼前的老人,殷切的問道。
「襲人那小子不過在幾天前才趕到京城來。我可不同,我邊走邊搶邊玩,好不快活。」
老人的語氣不屑。麗清聞言挑眉,這必有內情。
「襲人哥沒跟你們一道來?為什麼?」他的信中明明寫著要同大家一塊到。
「因為女人。」在「太平」身後那一票男人異口同聲喊道。
「女……人?」寨裡就麗清這麼一個女性,哪來的女人?她瞪大了眼。
「是……其他山寨的女人?」她實在想不出來還有其他的可能性。
「不是,是大當家搶來的女人。」逸亭鑽出圍觀的人圓圈,自告奮勇的向麗清報告。
「搶?!」麗清不禁大叫。襲人哥從不搶女人,他搶錢、搶車、搶馬,就是不搶人,特別是女人。
「這就是他為什麼晚到的原因。他為了那個女人,連對你的承諾都差點忘了。每日盯著她怕她跑了不說,連秋飛也得被迫留在寨裡看守她。」太平長老哼道,不知道是否失望大過於輕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