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的寶貝啊!是我姚家唯一的命脈,是我盼了四十年才盼到的孩子,他們竟拿他來威脅我!」
「祥叔……」麗清也跟著流淚不已。
「直到今日我才明白,原來子謙在十年前就已經死了,隨我爹娘去了。我所看到的子謙,只是他們找來冒充他的孩子,雖然一模一樣,但卻不是他。」說罷,他從腰間拿出一個泛黃的信封,外頭還蒙上一層灰。他將這封信遞給麗清,麗清淚流滿面的接下它。
「這是李慎當年謀反的證據,亦是他誣賴你父親的信。當年他要突厥王寫兩封信,一封給他,另一封要我藏入將軍府,好讓你父親百口莫辯。」他感傷的拍著麗清的肩膀。
「當年我劫下這兩封信,一封在李慎的威脅下藏入將軍府當成你爹通敵的證據,另一封則是埋在將軍府後院的地底下。不料你放出的消息,竟然誤打誤撞的說中地方。李慎大感恐慌,以為那封消失已久的密函真的就藏在將軍府裡,遂派我殺了你,並且奪回信函。」祥叔露出一個慈祥的笑容看向麗清。
「清兒,祥叔要你知道,我有多後悔不得不在李慎的威脅下害你全家,但我一直是真心疼你的。我對不起你爹,只能幫他留住你這條命脈。」
麗清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只有不斷的搖頭,淚流滿面。
「我原本打算祭拜了你之後,明早就帶著這封信進宮揭發當年的陰謀真相。既然你沒有死,這報仇雪恨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祥叔……」
突然間,祥叔自腰間掏出一把匕首,朝自己的腹部插入,麗清和襲人根本來不及阻止。
「祥叔!」麗清連忙趨前扶住祥叔,但鮮血像洪水般的冒出,頓成一片紅色汪洋。
「您這是在做什麼?!」麗清哭喊。她曾怨過祥叔,恨過祥叔,但從沒想要他死。
「做我十年前就該做的事。」祥叔氣若游絲的撫著她的臉頰,她的臉霎時被鮮血染紅。
「要……幸福哦。吳……將……軍,我……來……向……您……請……罪……了……」
「祥叔!祥叔!」沒有呼吸,他已經斷氣了。她不敢置信的猛搖他的身軀。「祥叔!」
「走吧!他已經死了。」襲人拉起血泊中的麗清,麗清無法克制倒在他的懷中號啕大哭。
「為什麼?!為什麼我所愛的人都離我而去?」
「並不盡然。」襲人憐惜的撫摸她的頭。「你還有我、秋飛、寨裡的兄弟。更重要的是,你還有一個愛你的老公。」
少儒!
可憐的少儒,不知道他現在怎麼了?會不會因悲傷過度而生病?她想起上回她離去後的景象。糟了!他八成又把自己泡在酒醰子裡。
「走吧!襲人哥,我要趕去救人。」麗清心急的拉扯他的衣袖。
「哦?」襲人挑起左眉。
「救一個酒鬼。」麗清露出一個嫵媚的笑容。
她要回家了。
※※※
當麗清踏入「成王府」的一剎那,每個人都以為他們見著鬼了,只有少允例外。
「感謝老天!一切都搞定了?」少允幾乎要跪下來祭拜天地。
「麗……清……」成王爺幾乎站不住腳,一屁股跌在椅子上,而王爺夫人則是照例昏倒。
「麗……清姊?」語蘭又驚慌又好奇的趨前摸她的手,是溫熱的!她是人,不是鬼。
「你沒死!太好了!」語蘭摟著她又跳又叫,好不快樂。
「少儒呢?是不是又像上次那般酗酒?」這是她最擔心的事。
「更糟。」少允重重的歎口氣。「你自個兒去看,他在你們的房間。」
麗清聞言臉色大變,撩起裙子飛奔至「聽雨居」,不管身後呆成一團的僕人。
當她焦急的推門而入時,她看見了一個令她永生難忘的景象。是她,全都是她!
牆上、樑上、地上,到處都是她的畫像,少儒將她的影像忠實的以水墨表現出來。從微笑到生氣,從站立到坐姿,每一幅畫都隱藏著他的深深愛戀。她萬分感動的用手捂著嘴,卻忍不住在眼角打轉的淚水。
少儒就這麼發呆的盯著眼前的畫像,連來自背後的開門聲都聽不見。
麗清再也忍不住的趨前,張開雙手自他的背後擁住他。
這是麗清的擁抱、麗清的香氣,他是在作夢嗎?如果是的話,他要一輩子抓緊這個夢,不讓它溜走。
「少儒……」
這個夢好真實,連說話聲音都跟她一模一樣。
他輕撫手中的玉鐲子。一定是這個玉鐲的力量,帶她回來與他相見。他不敢回頭,也不敢動,他怕一動這個夢就會消失。
「少儒。」不對勁,他會不會是瘋了?麗清連忙起身跨至他面前。「少儒,是我,我還活著。」
又是相同的夢。每一回的夢境都說她還活著。
他緊緊的盯著她瞧,眼睛一眨也不眨。麗清由他的眼神中看出他還未清醒,索性揚起手來送給他一記火辣的手掌。「啪」一聲,力量之大,將少儒的臉給打歪向一邊。
他被什麼東西打到?他莫名其妙的撫著臉頰。會痛代表這不是作夢,這麼說來,他眼前的女人真的是麗清,活生生的麗清!
「麗……清?」少儒伸出顫抖的右手,輕撫麗清的臉頰。這是麗清沒錯,他的寶貝。
「你沒死?」少儒擁她入懷,享受睽違多日的溫暖。
「嗯。」她抬起頭給他火熱的一吻,盯著他的眼睛。
「我是詐死的,笨蛋!」她頑皮的起身,準備和他玩場追逐遊戲。
「你罵誰笨蛋?醜八怪!」少儒起身追她,跟她一起玩。
「就罵你,怎樣?你這個不男不女的!」麗清邊罵邊跑向大廳。坐在大廳裡的家族成員,一個個莫不瞪大眼睛,張大嘴巴看著追逐的男女。
「捉到你了。」少儒自麗清身後用力一勾,硬是把她拖向自己。他靈巧的將她轉過來,和他面對面。
「再也不許離開我。」少儒不管大夥兒掉到地上的下巴,只是一味盯著麗清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