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蘭一時氣結,說不出話來,什麼天造地設?根本是鬼扯!那是因為小菁沒見過徐少允,否則絕對會臨陣倒戈。
「你到底嫁不嫁?」語蘭死瞪著小青。
「不嫁。」小菁這回也鼓起勇氣回瞪著語蘭。
「哼!膽小鬼!」語蘭不屑的轉頭哼道。
「我膽小鬼?你才是自私鬼呢。」小菁豁出去了。大不了回鄉下去吃老米飯,反正契約也滿了。
「我自私?」語蘭被小青突來的憤怒嚇了一跳,忘了自個兒才是主子。
「你不是自私是什麼!你生來命好,長在掄家,老爺和少爺視你如寶,把你捧在手心不敢有一絲怠慢,而你呢?你有沒有想到過他們的辛苦?」小青想起同是身為女孩子,年紀也不但差五歲,遭遇卻是天壤之別的自己,不禁悲從中來。
「我……」語蘭也不知值該說些什麼,爹和大哥疼自己是事實。
如今你拿什麼回報他們?是逃婚!你有沒有想過你這麼一走,他們該怎麼辦?『掄莊』該怎麼辦?自從三天前你一聲不響的離家出走,整個『掄莊』就陷入一片水深火熱之中,深粕找不回你趕不及明日的婚禮,全部的人就得提著頭顱見皇上,這種痛苦您可曾替我們想過?」
「我……」語蘭愣住了,她的任性造成這麼多人的痛苦,她卻一點也不曾為他們著想。
「這些人都是自小看著您長大,讓你喊伯嬸的忠心老僕,您就忍心讓你的任性毀了他們,這還不夠自私嗎?」小菁一口氣說完這一番話,聲量之大,整個掄莊大概有一半的人都聽的見。站在語蘭房外掛綵的守衛們,更是個個豎起大拇指,暗地稱讚小青這一席肺腑之言,她這一番話,簡直就是整個「掄莊」下人的心聲。
一吐為快的感覺太棒了,小青一點都不後侮自己的放肆,直直的盯著發愣的語蘭。
「我……我明白了。我嫁便是。」雖然小菁這一番話很傷人,但是沒有什麼東西比事實更能令人清醒,她的確不能再自私、任性下去了。她和徐少允的感情,識能說今生無緣,或許上天憐憫她的話,來生能夠再續吧。
「小姐,您就別再難過了。原本我們女人嘛!生來就沒幾個好命。您還算好,嫁到王府去,雖然對像不是您想要的,但未來的榮華倒也可期待。不像我、現在雖然才十二歲,但是我老爹已經打定主意要將我許配給開染房的朱寸頭家。他當然是貪人寥聘禮,朱家則是貪我能幹。這一樁婚事說穿了不比買魚好多少,秤秤雙方的斤兩就說定一口價。比起我來,您算是好多了。」唉!這就是生在赤貧人家的悲哀。
「小菁,你何必邊得這麼苦?同我一起嫁過去『成王府』巴。」語蘭聽完小青的話,心中甚為同精,自個兒真是太不知足了。
「不,小姐,謝謝您的好意。」小菁露齒一笑,她實在滿喜歡小姐,雖然小姐很任性,做事又不經大腦,但她宅心仁厚,個性直爽,對下人有什麼不滿就直接說出來,也不會在老爺或少爺面前打小報告,所以掄莊上上下下的八都真心的疼她。
「我已經決定嫁給朱家,我想自己有個家。」是啊!再也沒有比自己有家更重要的事情了,至於愛不愛的,身為女子的她哪有資格去想那麼多呢?
語蘭同情的握著小青的手,心有慼慼焉。她雖然貴為掄家的獨身女,卻也同樣逃不過悲慘的遭遇。她只可惜自己沒有早日明白小菁的性子,老是虧待她。她和小箐對看一眼,很有默契的同時歎了一口氣,沉默的度過主僕兩人最後相聚的一晚。
夜,的確深了。
第八章
在「成王府」和「掄莊」結為親家的這一天,整個長安城可說是陷入萬人空巷的瘋狂情境中。原因非但是兩大豪門聯親的結合,同時也是京城中最著名的兩大「美麗」家族的聯姻。先不說別的,光看紅衣白馬的新郎倌,那張剛毅的俊容教高掛在空中的太陽也失了光輝,再看看新娘這頭,她原本就是京城有名的「娃娃美人」,騎著黑色駿馬、身穿,一襲綠衣的新娘大哥,也英俊得教人讚歎連連。竟然有些少女當場就哭了起來,一來是為了能親眼目睹「京城第一美男子」的尊容,二來是為了這麼好的貨色就要屬於別人而痛心疾首,這些哭聲就像是傳染病般的蔓延開來,整個長安城到處可聽見這種非理性的啜泣聲。坐在馬匹上的掄語劍,不禁為這種愚蠢的少女情懷流下一身冷汗,發誓自己死也不會踏上婚姻這條賭。
就在鑼鼓喧天、雙方賓客的道賀聲中,新婚之夜悄然來臨。那些吃飽喝足的賓客們滿意的拍拍屁股回家,只剩幾個不知死活的傢伙膽敢留下來想鬧洞房。
「少允,真有你的!掄語蘭那個悍婦你也敢娶,莫非是吃飽了撐著?」少允那團死黨中最沒水準的林孟傑開口批評道,惹來少允一個極端不悅的眼神。
「孟傑,你若想多活幾年,最好現在就閉嘴,你講別人可以,講掄語蘭就不行。」阮鳴飛以過來人的口氣勸林孟傑。孟傑叫她「悍婦」還算客氣,依他看她根本是匹野馬,哪拴得住!
「我和孟傑都沒有見過嫂子,就只有鳴飛有過一面之緣,今晚不讓我們鬧洞房,實在太說不過去吧?」許子軻開日起哄,他通常是帶頭的人,今晚自然不能例外。
「是啊!是啊!你一生才一次的新婚之夜,竟然沒讓我們這群死黨幫你熱鬧熱鬧,我們良心會不安的!」
「什麼一生才一次,搞不好沒多久會再來一次,憑少允的外表及身份,娶個三妻四妾也不過份!」
「這點我看是有點難啦!別忘了他娶的是誰,是掄語蘭呢!恐怕他還沒有機會納妾,就教她給剝下一層皮了!」
「對哦!對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