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襲人捉住下巴的錢雅營,反正要逃也逃不了,不如直言算了,心意既定,她卯上他的眼睹。
「誰教你的舉止怪異,跟以前都不同。」她豁出去了,什麼教養和矜持,全去死吧!
真會冤枉人,他不是更溫柔、更保護她了嗎?這也叫「舉止怪異」?
「怎麼個怪法?」他可以寵她、讓她,但絕不允許她無理取鬧。
「你——」她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瞼。想歸想,跟說出之間還有一段距離。
「你——」襲人低聲的威脅,他最討厭做作的女人。
「好嘛!」豁到底了!她閉上眼睛不敢看襲人,辟哩啪啦的開口說清楚。「都是你啦!你不碰我了,我一定是變醜了,要不然就是你還在氣我流產的事,否則怎麼會到現在還不跟我親熱。」
沒反應?她一定說中事實了。
「張開眼睛。」襲人真會被她氣死,這小妮子滿腦子漿糊,苯得徹底。
相處了近半年,她不會聽不出火山爆發前的徵兆。她趕忙聽話,張太一雙無辜的眼睹看著襲人。
「苯蛋!你聽清楚了。」這是他第一次解釋,也是最後一次。「我不碰你,不跟你做愛是因為我愛你,怕你再次懷孕,生命會有危險,並不是因為你變醜了或是流產的緣故。」
「真的?」她不敢相信,原來從頭至尾都是她亂猜。
「不許再懷疑我——。」他的話還沒說完哩,就教膝上的錢雅蓉給撞得差點掉下椅子。
「你說我是苯蛋,你又何嘗不是傻瓜。」她平靜的看著他的眼睛,雙手勾住他的頸子。
「我自個兒的身子比誰都清楚。敏兒說我的身體愈來愈強壯了,你沒注意到我已經不像以前,說倒就倒嗎?」
經她這麼一說,他才發覺她的確比以前健康多了。
「繼續。」要說他是傻瓜,最好有個能說服他的理由。
「所以,別把我想得像個藥罐子,弱不禁風。」她愈說愈得意。
「你現在神氣未免太早了點吧。」襲人忍不住潑她冷水。
「敏兒姑娘說你可以再懷孕了?」答案若是「可以」,那第一個要跪著謝天的人就是他。
「她……她沒這麼說。」錢雅蓉忍不住內心的失望,她曾追問過敏兒,無奈敏兒但笑不語,面帶難色,就是不給她正面的答覆。
「那,我還是得送走你。」該死!為什麼上天要這樣對待他們?既然注定他們無法結合,為什麼要安排他們相遇?
他放下錢雅蓉,倏然起身。
「送……我……走。」她的耳朵沒聽錯吧?
「沒錯。我要送你回京城。」他露出一臉堅決的表情,嚇壞了身陷五里霧中的錢雅營。
「回……京……城?為什麼?!」他好狠,就因為她不能再懷孕就這樣對待她?
「因為我無法日日夜夜看著你卻不碰你,因為我知道你不會乖乖喝下避孕的藥汁。」他生氣的大吼,狂暴的手掃過之處全成了碎片。
「夠了。」他用手掩住自己的臉,「讓我們結束這場癡戀吧,不要再折磨彼此。」
他累了。這場癡戀如狂風暴雨般席捲而來,困住了他的靈魄,使他的心從此不再自由。他不怕,他什麼都不怕,但如果這場戀愛的結果必須以小野貓的生命做代價,那他情願放了它,即使那意味著他會從此孤單過一生。
他們的愛是一種折磨嗎?錢雅蓉無法理解。她只知道她愛他,可以為他做任何事,只要不趕走她。
她衝向前,死命的抱住襲人的身子。「我會喝的,你叫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只求你不要趕我走。」什麼自尊、驕傲,全滾到地獄去吧!她只要襲人,只想看見他那一張迷醉人心的俊臉。
「小野貓……」他又何嘗願意送走她?只不過她實在太不聽話,老想著懷孕,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放開我吧!」
「不要。」
「你不聽話就送你走。」襲人使出狠招,錢雅蓉應聲而放。
「你不會要我走吧?」錢二小姐此生頭一遭這麼委屈,她是真的愛瘋了這個自大的土匪頭子。
「不會,永遠不會。」他狠狠的吻住她。他認了,無論是天降神兵或者皇家大軍都休想將他們分開。他給了她兩次機會,兩次她都遺擇留在他身邊,這份心意令他感動。
他或許只是個土匪頭子,但他對她的愛卻不輸任何人。
窮其此生他都會守在她身邊,照顧她一輩子,這是他對自己的承諾。
「那我們……」錢雅蓉無法相信自己會這麼厚顏無恥,但她真的很想念他的身體。
「不行,等你喝了敏兒姑娘的藥汁再說。」襲人咬牙拒絕她的邀請。這小魔女,競然在大白天考驗他的耐力。
「現在睡覺。」他半是恐嚇半是勸告,一路將她嚇到床上乖乖蓋上被子睡覺。
「睡吧。我保證沒有人會來打擾你。」襲人輕吻一下她的額頭,對她露齒而笑。
錢雅蓉就在她最愛的容顏之注視下沉沉睡去。
「小姐睡著了?」敏兒輕輕的出聲,稍微嚇著了襲人。
他轉身面對她,「嗯。」
「我剛好端藥過來,見門沒關,所以……」接下來的動作不必多加解釋。
她輕輕的將藥放下,無視於滿屋子的凌亂——方才被襲人砸的。
「我有話跟你說,可否借一步說話?」敏兒頷首示意,要襲人跟出去。
襲人毫不猶豫的跟上前,對於敏兒三番兩次救了錢雅蓉的命這事兒感激不己,只差沒將她當神一樣拜。
「你和小姐的對話,我都聽見了。」門沒關,總不能說她是偷聽吧?
「哦?」這個山寨還有秘密嗎?
「小姐好像執意要留下來,」敏兒露出一個會心的微笑,自然而誠懇。「這樣也好。」
「你贊成她留下?」她是個僕人,可是襲人老覺得她不是一般的丫環。先撇開她的超凡醫術不談,光是她沒大沒小的態度就教人起疑,上回還打了他一巴掌哩!
「那當然,留在你身邊她才可能活命,若是將她送回京城,我敢向你保證,不到一年她就會歸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