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掄語劍突然開口,語氣冰冷的說:「據我所知,目前澄州那裡的金子大量開採,金價正大幅滑落,哪來的上揚?」
他的幾句話嚇得店老闆臉色蒼白,他是怎麼知道的?
「至於人工……」掄語劍笑了,但笑得陰森,看得店老闆更覺恐怖。「我可以免費效勞。」
他的眼神倏地移至櫃架上展示的小金塊,店老闆隨著他的目光望過去——
不妙!
店老闆萬萬沒想到眼前看似溫文的男子有著如此深厚的內力,在一陣掌風掃過之後,他心愛的小金塊就這麼化成更小的碎片,連帶打壞了櫃架,也打跑了所有客人。
「這樣夠不夠小?」掄語劍雲淡風清的丟下這一句,教店老闆頭皮一陣發麻。
「再小一點如何?最好是磨成粉。」說完,又是一陣掌風,所掃過之處的東西幾乎全化成碎片。
這人惹不得呀!
店老闆這時才如夢初醒般的大喊:「住手、住手啊!壯士!你再打下去,小店就要化為碎片啦。」
掄語劍聞言住了手,「現在賣不賣?」
「賣賣賣!」店老闆連聲道,再不賣恐怕小命會不保。
「一錢多少兩?」他用眼神警告店老闆最好別耍詐。
「三兩」
「嗯?」
「二兩……」嗚……這不賠死了。店老闆不禁在心裡哀號。
「還不去包?」掄語劍喝道。讓他受點教訓就罷了,用不著欺人太甚。
「還有,」他拿過喻希柔手上的小紙片,上頭記載著其他所需染料的數量及價格交給店老闆。「剩下的全照這紙上所寫的去秤,不得有誤。」
「是是是。」遇上這麼惡霸的客人,就算楊氏繡莊要怪罪他,他也只有認了。
喻希柔只能一瞬不瞬地瞪著掄語劍瞧,她跟他真是差太多了。以前她一直以為人們是因為她的一字表情而對她服氣,一點也不曾發覺自己的弱勢,直到父親驟逝為止。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在這個社會上一個女人所能做的實在有限。雖不甘心,但她不得不承認,有一個好男人讓她依靠的感覺實在不錯。
「你真厲害。」這是她由衷的讚美,但掄語劍的回答卻更讓她感到意外。
「我一點都不厲害,厲害的是你。」一想到她要和這些奸商打交道,又沒人可以幫她的忙,掄語劍就心疼不已。
「希柔,你一個女孩子家要處理這麼多事,談這麼多生意,真是難為你了。」
喻希柔發現自己的心門又打開了些,或許他真是她生命中注定的那個人——懂得愛她、珍惜她並且尊重她的人。
「回家了。」掄語劍微笑地再次伸出石手,這次她沒有絲毫猶豫就將小手交給他。
在夕陽餘暉中,喻希柔如願以償的將她所需要的染料帶回繡坊。只不過這回她再也用不著自己提了,因為她身旁已經多了一個可以信賴的人。
第五章
「大哥,楊雲霸那兒怎麼說?」邢連興奮的問。從邢起讀完信後,臉上那愈咧愈大的嘴角來看,八成是好消息。
邢起抬起頭看著弟弟,從他那充滿期待的表情中,不難看出他有多恨掄語劍。這也難怪,有誰被扒了褲子還能不記恨的?
「楊雲霸決定跟咱們合作,聯手除掉喻氏繡坊,以報失利之仇。」其實這也沒什麼好值得意外的,楊雲霸的反應早在意料之中。
「好好好!」邢連樂得擊掌慶賀。「那他的信中有沒有提到要用什麼法子?」就他所知,楊雲霸那人下手從不手軟,陰險得很。
「有,而且還是個夠毒的點子,包準能搞得喻氏繡坊雞飛狗跳。」說完,邢起附在弟弟耳邊小聲說出計劃。
「原來如此啊!」顯然楊雲霸信中所提的法子,頗令邢連滿意。「真不愧是楊雲霸,這點子確實夠毒、夠狠。」這下他倒要看看喻希柔那死丫頭如何應付接下來的災難。竟敢讓掄語劍令他出糗,他非整死她不可。
「萬一喻希柔那死丫頭仍有辦法化解楊雲霸的詭計,那又該如何?」邢連突然有些擔心的問。有掄語劍陪在她身邊,這可能性極大。
「放心。」邢起陰狠的笑著,「萬一第一步失敗,咱們還有第二步、第二步,直到把喻氏繡坊拿到手為止。」邢家往後的享樂就指望它了。
「楊雲霸可曾提過什麼時候開始這個計劃?」邢連恨不得早點除去掄語劍,以報「扒褲」之仇。
「很快。」邢起跟他弟弟一樣急,只不過他急的是他的口袋,而非替邢連打抱不平。
「說不定明天就會有好消息傳來。」以楊雲霸有仇必報的個性來看,他絕對不會讓喻希柔逍遙太久。
「好好好。」邢連跟著又是一陣興奮的擊掌。
喻希柔、掄語劍,你們等著接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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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希柔雙手使勁和著染料,她拚命的和、死命的和,差點將木桶裡的黃櫨給和出桶外。
該死的掄語劍!她在心中暗暗罵道。那只多情的蜜蜂又頂著一張面無表情的俊臉勾引外頭那群花癡。
還說什麼要互相尊重,說什麼想瞭解她,全是屁話!她早該知道男人的話根本信不得。
一想到這裡;她又難掩心中的激動,只好更加用力和著木桶裡的可憐染料。
哇!希柔是打算把那桶黃櫨給和成膏狀嗎?掄語劍無聲無息的倚門而立,就她目前的怒氣看來,恐怕就算此刻外頭正打雷下雨,她也聽不到。
她到底在氣什麼?
「再和下去,你的白綢上衣就要報銷了喔。」今天希柔身著白綢衫和紅裙子,模樣煞是清純美麗,讓他聯想到草原上的野生小花。
一聽見他的聲音,她的火氣就更旺了。大眾情人也會想到她?哼!
「我的上衣不干你的事,你不是很忙嗎?怎麼有空到染房來?」喻希柔賭氣的哼道,就像個任性的小孩。
吃醋了?
掄語劍不禁勾起一個環壞的笑容,無聲的欺近喻希柔。
最近她愈來愈像一名正常的十六歲少女,懂得生氣、懂得心焦,現在居然還懂得吃醋,現在差的只是刺激和打開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