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秋意情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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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頁

 

  唐秋纏拉回思緒,將周圍的蒼朮全拔了起來,準備帶回客棧曬成藥草。

  在客棧裡住了幾天,她和店小二成了朋友,沒想到他看起來年紀不大,毛病倒是不少,甚至還染上風濕。

  一般風濕大都發生在沿海地區,或是沼澤湖泊等濕氣較重地方的居民身上,像河西鎮這般乾燥的氣候,理應不容易染上這類病症。

  天下無奇不有哪!唐秋纏苦笑的想。對於河西鎮的居民而言,一個單身女子獨自旅行,又懂得醫術,何嘗不是一樁奇事?

  她看看天色也不早了,於是將今日的收穫全放進竹簍子裡,纖細嬌小的身軀背起竹簍,在夕陽餘暉下,緩緩走回客棧。

  第四章

  自從唐秋纏用蒼朮草熬成藥汁給店小二服下後,果真讓他的膝蓋舒坦不少,為此他四處宣揚她醫術高明,現在唐秋纏已成了鎮裡的名醫,每天找她看病的人不計其數。在這種偏遠的城鎮不容易找到大夫,所以她的出現無異是他們的救星。

  唐秋纏也沒料到竟會產生這種效應。她原先只是因為見不得人受苦,沒想到竟會成為鎮民口中的「華佗再世」,但她再怎麼厲害,沒藥材還是不行的。然而這兒只生產幾種山野藥材,其餘的基本藥料樣樣缺乏,使她想開更有效的藥方都難。

  這情形不禁讓她想起遙遠的過去,也曾有過同樣困窘的時光……

  「唐大夫,我的藥你什麼時候才能給?」

  「唐大夫,前些日子你欠我的藥粉什麼時候還我?」

  「唐大夫,我娘的病好像又加重了。」

  「唐大夫……」

  七嘴八舌的催討聲吵得唐仕維的頭隱隱作痛。

  藥材短缺已有一段時日,現在大伙全擠在大廳要藥材,但他也無計可施啊。主使者死不肯放手,他又有何法子可想呢?那日敏兒與任大公子也不知道談得如何,只見她寒著一張臉回家,一句話也不吭。

  唐仕維望著一群等著拿藥的人,就在他煩得想大叫時,卻意外的看見任意桐出現在人群之後,似乎在考慮該不該進來。

  他來做什麼?

  唐仕維對他的印象不壞,最起碼他比他那傲慢大哥親切多了。

  「任二公子。」唐仕維主動打招呼,叫住了正要轉身離開的任意桐。

  「唐大夫。」任意桐連忙打躬作揖,有禮的喚了一聲。

  「你的風寒好些了嗎?」唐仕維的問候引起任意桐一陣心虛。

  「多謝您的關心,晚輩的風寒早已痊癒。」他邊說邊注意鋪子裡的亂象。此刻大伙全擠在何掌櫃身邊,追著他要藥材。

  「任二公子也聽說目前藥材短缺的事嗎?」整個揚州城鬧得滿城風雨,要不知道也難。

  「昨兒個才聽到的,前些日子晚輩到襄州一趟,昨日才返家。」陶麟莊在那兒的分莊即將開幕,他不去不行。

  「唉,現在整個揚州城的藥鋪、醫館全亂成一片,就屬我這憑心堂最嚴重。」誰教他是揚州第一名醫呢。

  「若唐大夫不嫌棄,或許晚輩可以幫忙調貨。」昨天他一聽到這個消息,立刻知道是意情搞的鬼。

  那個混帳傢伙!遊戲歸遊戲,人命關天這道理他豈會不知?怕是他那瘋狂的性子使他無視眾人的性命,只想自個兒玩得盡興就好。

  任意桐雖不願意承認,但他是他的親弟弟,自是需要收拾他的爛攤子,問題在於這攤子該怎麼收?揚州的水運有八成掌握在意情手裡,剩下的兩成也不知道他們是否願幫他這個忙,陸運又太慢……對了!唯今之計只有調動官藥。登州刺史的獨子與他相交甚篤,或許可請他賣個人情。

  就這麼辦!

  「任二公子肯幫老夫這個忙?」唐仕維有些驚愕地看著他,無法相信自己的好運。

  「晚輩自當盡力而為。對了,請……請唐大夫代晚輩問候敏兒姑娘。」

  任意桐離去前的眼神教唐仕維心中瞭然。原來任意桐喜歡敏兒啊!只可惜敏兒心繫醫學,恐怕無法理解他的感情。

  不過敏兒確實也到了可以論及婚嫁的年齡,再晚下去難保不惹來議論。若敏兒婚嫁的對象是任意桐,他倒也不反對,因為那孩子品行、操守、外表樣樣不差,怕就怕敏兒眼裡只有醫學,容不下別的。

  「唉!」唐仕維長歎口氣後,決定將女兒的婚事放到一邊,先解決眼前等著拿藥的人較重要。

  過了兩天,一車接一車的藥材運至憑心堂,解決了唐仕維的困境。這些藥材的捆布全打上官印,唐仕維霎時明瞭任意桐為了憑心堂欠了個多麼大的人情。

  也許應該說是為了敏兒吧。唐仕維瞭然地笑了笑。

  他立刻告訴她這個消息。當然,他也沒略過愛女錯愕的眼神和呆愣的表情,也許她並不如他想像中的無動於衷。

  在憑心堂的困境解決後的第三天,整個揚州城的藥材供應又恢復正常,顯然此次壟斷風波是針對憑心堂而來的。唐仕維百思不解,但他不想再起事端,也就不再追究到底是誰在背後搞鬼。

  但唐秋纏不同。就在她發誓再也不理會任家的人時,任意桐居然做了個天大的人情給她。

  調官藥?她苦笑一聲,也只有像瀟湘莊這種勢力大的巨賈才有辦法做到吧。

  為何偏偏是意桐呢?現在她不向他道謝都不行了。面對他深情款款的眼神,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老實說,她並不討厭意桐,或許還帶一點點喜歡。但她卻不知道「不討厭」三個字是否足以構成愛情,基本上,她對於這類情感一點概念也沒有,也未曾有過嫁人的念頭。

  但她討厭任意情卻是無庸置疑的。她一向是個思慮分明、懂得進退的女孩,卻每每在他無恥的強奪豪取下氣得失去理智。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即使在最糟的狀況下她也未曾如此失態過。不過話說回來,她這輩子也沒遇見過比他更無恥的人。

  個性南轅北轍的兩兄弟,卻同樣教她心亂;一個是用情太深教她心慌,一個卻是太過卑鄙教她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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