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戰勝了毒品。」
短短六個字可算是讚美。邵華語直直看著魯維陰,試圖找出過去幾天關心她的人影無奈只看見穩穩掛在臉上的笑容,綠眼也一如往常般嘲諷。
是她自己過於奢求了吧,將她推人地獄的兇手怎麼可能會是幫她度過危機的恩人?她所記得的一切只是幻覺罷了。
「為什麼你這麼快就回來?你不是去英國了嗎?」明知道不可能是他,但在她小小的願望裡,仍舊卑微的希望他就是那個人,就是那股支持她的力量。
「什麼時候開始我做事需要向你報告?」魯維陰輕佻的反問,截斷她僅有的希望。
他果然不是那個陪她走過戒毒痛苦的人,她真傻,競還以為她所記得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還來不及傷心,魯維陰嚴厲的聲音接著響起,冷酷的刺傷她的心。
「為什麼讓自己搞成這樣,我不是警告過你要多留意你身邊潛藏的危機?」冷漠的詢問一點儀不像是在對一個病人說話,反倒像審問犯人,激發她最狂熾的怒氣。
「這要問你!」她試著下床,發現自己做不到後只能乾瞪眼,對著他大吼:「這一切不都是你的陰謀嗎?目的就是要讓我體驗毒品的滋味,教我怎麼脫去天真的外皮!」天底下居然有這麼狠毒的人。
「那麼你學會了嗎,my lady?」魯維陰緩緩的走向邵華語,在她的床沿坐了下來,抬起她的下巴對著她的嘴唇輕喃:「相信經過了這一次,你一定徹底褪去天真的外貌,開始懂得何謂黑暗世界。」
她懂,她怎能不懂,在他冷酷的調教之下。
「是的,我學會了!我不會再天真下去。」再傻的人都看得出來這是他事先設好的陷阱,只有過於自信的笨蛋才會往下跳,這個笨蛋就是她。
「很好。」魯維陰頗為意外她的冷靜,他還以為她會大吵大鬧,看來這次經歷果真徹底改變了她。
「他們說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是不是真的?」儘管一切證據都指向他,她寧願相信這是一個陰謀,她不相信他會這麼對她。
這本來就是一個陰謀,只是他改變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它發生。
面對她的指控,魯維陰什麼話也沒說,只是用一雙難以捉摸的綠眼看著她,表情一樣平靜。他該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組織的陰謀,想透過為次機會剷除她也順便探知他的心意?查爾斯·威爾這頭老狐狸自始至終就不曾信任過他,只把他當成一顆好用的棋子,利用他的能力幫他開疆闢土,等時機成熟便殺了他永絕後患。他絕不能在這場戰役中倒下,也不能讓他的夥伴倒下,失去動力的棋子只會帶來麻煩,他必須讓她恨他。
「是不是真的?」邵華語攀住他的手臂搖晃他的身軀試著搖出答案,內心的渴望表露無疑。
他知道她希望他說:不是,這一切與我無關,我不會這樣對你。但現實卻不容許他心軟,他只能冷酷的說:是。
「告訴我這不是你的主意,告訴我這一切與你無關,告訴我啊!」尖銳的嘶吼下是一張梨花帶雨的容顏,蒼白脆弱得教人心疼。
他真的要去傷害這般眷戀他的人?
「這有什麼差別呢,my Lady?最重要的是你學會了,不是嗎?』』儘管內心有千般不願,魯維陰仍舊露出慣有的笑容,在她的嘴邊丟下最嘲諷的字句。
是啊,有什麼差別?終究她只是他的棋子,她若不幸死了他還可以再找到另一個人繼續他的遊戲,普天之下都是他的遊戲場,他的魅力所向披靡,任何人皆逃不過他的手掌心。
「你說得對,是沒有什麼差別,一點差別也沒有。」她也學他露出無謂的笑容,發誓將徹底改變自己,成為一個足以和他匹配的女人,完成他們當初的計劃。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你放心好了。」她談淡的微笑,曾經稚嫩的臉龐在瞬間褪換成一張冷艷的面孔,冷靜得不像是十七歲的女孩。
她的老師只是靜靜的凝望著她,似乎有那麼一瞬間要將他那雙吝於付出的大手架在她肩膀上,最後還是選擇挑眉。
「那麼你就好好表現吧,我等著看你能進步多少。」魯維陰嘲諷的說。
從那一天起,邵華語徹底的實現了她的諾言。她變得寡言,不得體的話她絕對不說」臉上也不再掛著自傲的表情,反倒像是一頭深沉的母狼,選在最適宜的時機出擊,巧妙的幹掉敵人。
短短的一個月間,無成了近十筆的交易,利用每一次挑戰的機會引起槍戰,在槍林彈的雨中閃躲卡位,借他人之手幹掉曾經對她下手的人,陰狠的手段不輸一般老手,即使陰險如安森,也不禁對她另眼相看,相對的也對她更加防範。
她知道她已進入了惡魔之地,卻沒有辦法阻止白己不變成惡魔。在她對著她妹妹的屍體起誓,將用她的鮮血為她報仇的那一起,就已經將靈賣給了惡魔,賣給了暗夜使者。
現在,她不只失去靈魂,還將失去身體,成為一個道地的傀儡。
深深吸入一口氣藉以平定慌亂的心情,邵華語離開鏡子走向魯維陰的房間,一鼓作氣推開房門,將自己送進惡魔的巢穴。
「我不得不讚賞你的勇氣,小鬼。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魯維陰瞇起眼睛打量邵華語清涼的裝扮,薄薄的輕紗下埋藏若隱若現的服體,引人無限遐思。
「別再叫我小鬼。」她討厭這個外號,好像不斷提醒她曾有多蠢似的。「我已經是一個女人了。」
「還沒,等我要過你以後才算。」他淡淡的挑眉,算是對這個意外做點表示。
「今天是我生日。」她也跟著挑眉。「你曾說過在我滿十八歲那天會幫我開一堂課,現在我要求你實踐你的諾言。」課程的內容很明顯,全反映在她的薄紗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