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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頁

 

  「不會有事的,一切有我在。」亞蒙溫柔的安慰她,以自信抹去她眼中的陰影。

  琉音不發一言,將頭埋入他寬闊的胸膛之中。她明明聽到有人在叫她,不是喚她的名,而是牽拉她的靈魂,有如一支搖鈴,堅持她一定得回去。

  猛然地,她想起吉普賽女人的預言——你們三人之中只有一人可以回來。

  難道,她就是那個必須回去的人?

  「怎麼了,小貂?」亞蒙不解地看著微微發顫的頭頂,忽地抓緊的小手似乎也跟著發抖。她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這種感覺太陌生。埋藏在心底深處那份依戀是否就叫「愛」,否則她怎麼會不想離開?

  「小貂?」他再次詢問,她也再次沉默。不同的是亞蒙心中已經有了腹案,知道該上哪兒找他要的解答。

  第五章

  沙沙作響的枝葉聲伴隨著搖曳的樹影劃破寂靜的空茫,充斥於落葉繽紛的山谷中。自地面上揚起的枯葉跟隨著旋風的腳步跳起世紀末的歎息之舞,自轉於樹林的一角,為這詭異的空間再添淒涼。

  這原本是座美麗的樹林,卻擁有最不協調的名稱——邪惡之林。傳說這林子裡住著一位邪惡的巫師,有著無邊的法力和神奇的預知能力,不僅知道古往今來的天下事,更能以其魔力將不聽話的犧牲者鎖入一個未知的空間,是個人人皆懼怕的極魔之地。

  然而,揚起的馬蹄聲卻勇敢地打破這個迷思。對於馬背上的騎士而言,沒有他到達不了或不敢到的地方,即使是惡魔的禁地。微微拉緊手中的韁繩,亞蒙輕輕踢了一下馬腹,要身下的駿馬再快一點。閃電立刻加快它的腳步,朝傳說中的邪惡巫師——葉特的房子前進。

  黑色的磚瓦配合著黃土色的泥牆坐落於一個小水塘邊,低垂的樹枝伸出長滿葉子的枝枒遮住陽光,反射出層層陰影。在光與影的重疊下,一切事物也跟著徘徊於光明與黑暗的入口,「正」與「反」開始變得模糊,失去它原有的界線。

  生活在黑暗底層的人是沒有權利得到自由的,然而亞蒙的寬大卻賦予他這項權利。在這充滿迷信與傳說的時代,亞蒙的庇護無疑是最大的恩惠。他從盲從無知的暴民手下救出奄奄一息的葉特,將他安置於領地中最偏僻的角落,免去他的火刑。對於口口聲聲自稱為是神的子民的教士們而言,最不能容忍的首當擁有特殊才能的人,而消弭他們的最佳方式即是藉「神」的名義剷除異己,以達到中飽私囊的目的。

  輕輕的撇了撇嘴角,亞蒙的眼中淨是不屑。在這戰火綿延,幾乎沒人可以吃飽的時代,唯一的胖子只剩教會中那些腦滿腸肥的教士,努力搜刮著民眾的錢,還有臉直呼神的名諱,簡直是褻瀆。

  猛然勒緊馬韁,亞蒙注視著眼前的小屋。房子的主人擁有一雙深邃的眼睛,閃爍著不下於他的智能。不同於他的是,葉特擁有常人沒有的能力,但願能透視古今前後的他能為他解開連日來的憂慮,告訴他前幾天發生的異象究竟是怎麼回事。

  縱身下馬後,他將閃電拴於樹幹上,在剛舉拳輕敲門板的瞬間,門板即自動打開。

  「日安,主人。」面目清秀的年輕人發出禮貌的招呼聲,邀請亞蒙入內。

  「日安。」右眉微微一抬,亞蒙跟著葉特進入屋子,就算是驚訝也沒有表現出來。

  「你怎麼知道是我?」在葉特的邀請下,亞蒙坐了下來,再次挑眉詢問。

  「主人的身影小的絕不會認錯。」葉特對著桌子上的一面鏡子比了比,清澄平靜的鏡面上有的只是平整的光滑,根本瞧不出端倪。

  「你還在用這玩意兒?」亞蒙的眉毛挑得更高了。「你忘了當初差點被這面鏡子害死的事?」

  「我還記得。」葉特露出感謝的一笑,當初要不是亞蒙捨身相救,他早就死於火刑之下。「當初那些教士就是以這面鏡子將我定刑,說服群眾我是撒旦的信徒,魔鬼的使者。」

  「那你還敢留它?」亞蒙不解的問。他和葉特雖有類似的名聲,但由於他是貴族出身,日後又貴為領主,因此免了人民的批鬥,但葉特就沒他的幸運了。他不但成為暴民圍攻的目標,還差點死在教廷的陰謀之下,成了權力下的犧牲品。

  「因為它是我母親的遺物,就算我死了,我也會帶著它。」葉特從容的微笑,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看得亞蒙一陣搖頭。

  他臉上的神情就跟小貂一模一樣,無論如何也要守護住過往的靈魂。

  「你也是不自由的人。」他淡淡的去下一句,想起琉音的評論。

  是啊!只要是心中還存有牽掛的靈魂,就不可能得到真正的自由。對於葉特而言如此,對他而言又何嘗不是呢。他不也是因為心中那份牽掛才會前來尋找解答?

  「天有異象。」葉特突然開口打破沉默,給亞蒙一個最好的詢問機會。

  「什麼樣的異象?」他低聲的開口,眉心也跟著糾結。

  「跟您帶回來的女人有關。」

  跟小貂有關?果然。

  「你的意思是,前幾天那些不尋常的閃電是因為小貂的關係?」

  「正是。」葉特擔心的看著亞蒙的臉,後者的臉上寫滿了迷戀。

  「能不能解釋一下?」

  「當然,我的主人,我相信您正是為此事而來。」

  亞蒙不否認,只是斜睨著他,等待他的解釋。

  「您口中的小貂並不是屬於這個時代的人,她遲早必須回去她該在的地方。」葉特試著溫和的解釋,避免過度刺激他。

  「哪一個地方才是她該在的地方呢,葉特?我不認為有誰能夠像我一樣瞭解她的悲傷。」只有遭受過相同痛苦的人才懂得互相安慰,他的小貂需要他。

  「關於這點,恕我難以認同。」葉特一把戳破他的春秋大夢,要他認清事實。「在她原來的地方,也有一個想瞭解她的男人正在呼喚著她。事實上,前幾天所發生的異象即是因為異世界的力量,我相信您也心裡有數,否則不會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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