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新發現像是新大陸一般引領詠賢激活休息已久的邏輯推想能力,她不斷的思考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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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兄缺席?」魏豈詳隨意的瞅了一眼,首領的位子此刻正空蕩蕩。
「缺席也好。」許重仁不滿的哼道,對於展裴衡近日來的表現失望透頂。
「或許咱們該考慮換個首領,他已經不再適合當咱們的頭頭。」
在場的兄弟都不說話,因為他們知道這話不無道理。展裴衡最近下手婆婆媽媽,有時甚至出手阻止他們幹掉那些反抗的人,完全忘了他們組織龍蟠的目的。
魏豈詳也不說話,只是眉心深鎖的看著在場的兄弟。他並不喜歡殺戮,但有時殺戮卻是必要的。他們個個身份特殊,隨便一個被發現都是大事,輕則賠命,重則殃及全家。在眾多被害人的勢力之下,他們絕不可能輕易脫身,更何況他們其中不乏本身就是龍蟠的受害者,他們的父兄也不可能饒過他們。
「先不談這個。」魏豈詳決定先不談這個敏感的話題。畢竟大伙合作多年,尤其展裴衡又是具組織的發起人,說撤換就撤換未免太傷感情。「咱們先來討論昨兒個的失敗。」這才是當務之急。說到這個,兄弟們就一肚子氣。原本應手到擒來的任務,卻莫名其妙的失敗。他們萬萬沒想到孫府居然早有準備,要不是他們手腳敏捷,早就被捕了。
至今他們們想不透到底是誰走漏風聲,莫非是缺席的展裴衡?
「會不會是展兄——」其中一個人說出他的疑問,卻被魏豈詳揮手打斷。
「切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展兄不是這種人。」何況這麼做對他並沒任何好處。
「那麼,消息是如何走漏的?」大伙不解,魏豈詳卻露出一個胸有成竹的笑容。「再等等,待會兒自然會有答案。」他抬抬下顎要大家注意茶樓底下的動靜。這就是他當初為何會提議將步升茶樓選為聚會場所的原因。步升茶樓位於建鄴大街的正中央,茶樓底下人潮眾多,各種小道消息、各府閒談趣事都會集中這兒被人拿出來討論,是打聽消息的最佳地點。
「魏兄葫蘆裡賣的是哪種膏藥還真難懂哪。」他的思考的方式硬是跟人不同。
「噓。」魏豈詳連忙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大伙立刻安靜下來,豎起耳朵聆聽茶樓底下的聲音。
果然原本就相當熱鬧的大街在賣胭脂小販的開堂說書下瞬間猶如爐上的開水般沸騰。
「聽說了嗎?聽說了嗎?」賣胭脂的小販叫得好不興奮,四周的人也跟著喧嘩不已。
「你是說昨兒個龍蟠差點被捕的事?」其中一個聽眾露出嗤之以鼻的表情,對胭脂小販興奮的表情有些不以為然。「去,瞧你興奮的。龍蟠可是義賊,是位大善人哪,他被捕對城裡的流民、乞丐都是壞事,你興奮個什麼勁,不怕遭天譴嗎?」
聽到這裡,茶樓密室裡的龍蟠成員都輕輕的笑出聲,不過接下來的討論卻讓他們即刻閉嘴,個個面色凝重。「我……我哪有!」胭脂小販連忙反駁,臉色漲紅。「我只是為龍蟠擔心而已。聽孫府的下人說,龍蟠不是個人,而是一個組織,昨兒個出現黑衣打扮的人不只一個,有好幾個呢。」
這可是第一手消息呀!過去眾人均認為龍蟠的義行只是一人所為,沒想到竟會是一個組織。
「還有呢?你還打聽到啥沒有?」這會兒大家的好奇心全被勾起,個個搶破頭打破沙鍋問到底。
「當然有。」胭脂小販回答得可神氣了。「我還聽說,孫府這次能趨吉避凶,完全是住在他們府上的活菩薩顯靈。據說是她告訴孫大人龍蟠會在昨兒個有所行動,才讓孫大人逃過這一劫。你們說,這活菩薩靈不靈?每次都讓她說中。唉!」最後這一聲長歎不知是為龍蟠哀悼還是為自個兒沒能力供養活菩薩感歎。總之,他的哀歎立刻又引來更多討論。
「是啊,上回天狗吃日的事也料得準準的,這回又……唉!我要是有能力,也想請她來家中庇佑,包準能保佑我全家大小平安。」
「是啊,是啊。」
七嘴八舌的采討聲不絕於耳,聽在茶樓上這群人耳裡卻有如喪鐘。
「捉到兇手了。」許重仁露出欣慰的表情,閃亮的眼眸中帶著一股不尋常的狂熱,像是在尋求支持者般詢問在場所有的兄弟。
「魏兄,你說咱們該怎麼辦?難道任由那烏鴉嘴繼續胡說八道下去?要是她每回都料到,那咱們還能不死嗎?」原則上他是不怎麼相信那丫頭的本領,不過種種跡象顯示,她不是中邪就是有老天在幫她,連他都開始懷疑她是不是上天派來跟他們作對的。
魏豈詳不想做出決定,但許重仁說得也有理。萬一她真的百發百中,那麼龍蟠就完了。
事到如今,他們已經沒有退路。他萬萬沒料到將她調離展裴衡的結果竟是惹來這麼大的麻煩,當初真該殺了她。「好吧,今晚就動手。」他歎口氣說出他的決定,眾人一致點頭。
在熱烈討論的當兒,誰也沒注意到隱藏在密室入口處那具高大的人影,眼裡正閃爍著一股不下於他們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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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月光的夜看起來是如此晦暗,漆黑得猶如死亡時的布幕,隱約散發出一股腐敗的氣息。
對於展裴衡來說,龍蟠此刻的結構就如腐肉上的蛆,貪婪的吞噬著每一個擋住它去路的步行者,他從不知道這個由他一手建立的組織居然墮落到要殺一個弱女子的地步,只因為她的無心。
他一點也不相信詠賢是所謂的神人,她只不過是生活在另一個世界的人罷了。由她過去所提到的,他判定那個世界和他們的極為不同,或許能取得更多他們無法理解的訊息,但也僅此而已。他從沒料到他的一時私心竟會害她有生命危險,他應該早早送走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