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島上還有溫室?」喻姍不敢置信的問;這就像愛麗絲夢遊仙境一樣神奇!
「當然啦!否則你的風信子怎麼能活到現在?」恐怕早就悶死了。「這座島上的玩
意兒可多著了,除了溫室外還有一大堆機關。你最好別亂跑,如果一不小心掉入陷阱會
很麻煩的。明白嗎?」
「明白。」一想到島上還有毒蛇鱷魚,就算是死她也要黏著他,哪敢私自冒險。
「為什麼你會這麼壞?竟然想到拿風信子來當人質。」她喃喃的抱怨,很難相信竟
有人捨得對那麼可愛的花下毒手。
「因為我從不做賠本生意。這是商場上的第一條守則。」佐原之臣一點罪惡感也沒
有,畢竟他為了弄到那些花也花了不少時間,總要有點回收才公平。
「我們先回主屋去。我想你肚子也餓了,冰箱裡應該還有些食物。」他草草結束話
題,拉起她的小手往主屋的方向走去。
走了將近十分鐘後,喻姍終於看見一楝美式風格的白色平房,四周都是落地窗,看
起來舒適極了。
她又一次說不出話來,也再一次感覺到彼此的差距。這房子的隨便一個角落都比她
南投的老家大。他真的和織敏一樣,是個道地的有錢人,生活在一個與她截然不同的世
界。
「進去吧!我希望你懂得怎麼煮飯,我可沒有多少進廚房的經驗。」他拉開大門將
她推了進去,對惴惴不安的她眨眨眼,讓地放鬆不少。
「我很會拿菜刀,這點你不必擔心。」喻姍愉快的笑道。知道他並非萬能之後讓她
寬心許多,至少她還能派上用場。
「你想吃什麼?」她立刻衝往廚房,急於展現她的優點,佐原之臣只得跟著走。
「我不挑食。」他笑著搖頭,倚在廚房的門框上靜靜地看她,看得她心慌意亂,手
腳更不聽使喚。
「那我做咖哩飯好了。」喻姍笨拙的取出咖哩和所需材料,背對著他開始做起咖哩
飯來。在他的注視下,她緊張得連削皮器都握不穩。她拿起紅蘿蔔開始去皮,越削越緊
張,手中的削皮器也越動越快。
「哎喲!」一陣劇痛從她的手指傳來,她反射性的拋開手中的小武器,愣愣的瞪著
血流如注的小傷口。
她居然笨到被去皮器割傷?她怎麼不乾脆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算了?!
沮喪得快發瘋的喻姍一點也不意外看見朝她伸來的大手。她抬起頭,尷尬的看著他
尋找急救箱,不疾不徐的動作完美得就像一個訓練有素的急救人員,比她這個護士還道
地。
「我又搞砸了,對不對?」她狠狠的責備自己,表情極度沮喪。
「沒那麼嚴重。」他安慰她。「只是我很懷疑你是如何長大的。難道你從沒想過找
個男人來照顧你嗎?」依她闖禍的次數看來,絕對有這個必要。
有,就是你。但她不敢要,也沒有資格要。她不過是個不起眼的平民小百姓,甚至
連蘿蔔都削不好,憑什麼站在他身邊?
喻姍無法回答,因為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響應來自內心的渴望。她只能選擇看
他,以沉默代替回答。
「你似乎常常做這種事,比我還熟練。」她看著他用力壓住她的傷口止血,再為她
抹上抗生素藥膏,然後用紗布覆蓋起來,還打了一個很漂亮的結。
「習慣成自然。幹我們這一行的多多少少都得冒點險,懂一些急救常識,可以讓我
們少流一點血。你知道,現在正值全球大血荒,任何一滴血都很寶貴,絕不能輕易浪
費。」他開玩笑的說,表情輕鬆自然,但她知道事情沒他說的這麼簡單。
「為什麼你要自己開保全公司?憑你的家世,並不需要開創這麼冒險的事業。」
就算是終身都不工作,他也可以逍遙活到老。
「為什麼你不肯嫁給我?」他反問。
「我……」面對他的問題,她再次沉默。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把尺,握住尺的人總認為自己手中的刻度才是最正確的,但
事實呢?」
但事實呢?
她愣住了,驚愕的發現自己也是崇尚刻度的一分子。她很少思考,一旦開始思考又
往往陷入死胡同裡走不出來。每當這時候,織敏她們反而會希望她不要思考,因為她只
會越想越糟。
難道她真的錯了嗎?她不該拒絕進入他的世界?但她的恐懼又該怎麼辦?有沒有一
個兩全其美的方法,讓她能放膽接受他的愛,又不必加入他的生活?
連續幾個問號搞得她頭暈腦脹,整個思路亂成一團。正當她還昏頭轉向的時候,一
道冷空氣不期然的掃過她的肩頭,她快速的抬起頭,卻看見佐原之臣的大手正在剝她的
襯衫,嚇得她花容失色,驚叫連連。
「你幹什麼?!」雖然他的手指很漂亮,但也不能未經同意就脫她衣服啊!
「幫你換藥。」他不耐煩的揮掉她礙事的手,挑眉斜睨著她。「既然正在上藥,不
如一次上到底。雖然只是小小的擦傷,也不能忽略。」任何一個傷口都可能造成細菌感
染,輕忽不得。
「你明知我肩膀受傷了,剛剛在直升機上還掐我!」剛剛那一掐她沒齒難忘,痛得
她差點掉下淚來。
「誰教你一直強調自己是在作夢。我可沒興趣當你夢中的人物,我對現實比較感興
趣。」佐原之臣知道她想逃避什麼,把他鎖在夢中對她來說是比較容易接受的方式,卻
不是他想要的結局。
「況且我把力道控制得好好的,不會對你的傷勢造成任何影響,放一百二十個心好
了。」嘖!就會窮緊張,一點都不信任他。
說起來簡單,肩膀又不是他的,他當然不緊張囉!喻姍暗暗做了一個鬼臉,這才想
起她的皮膚還暴露在冷空氣之下,呈現在他的狹眼之前。
她不安的動了動身體,恨不得趕快把襯衫扣起來。日本女人的肌膚美得跟花瓣似的,
她這身粗皮怎麼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