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也是織敏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刻,說什麼她也得忍住,至少不能在織敏及雨楠的面
前發作,要是讓她們知道她的身體狀況,她們一定會不顧一切放下所有的事先送她回去
休息,徹底破壞舞會的氣氛。
天啊!真的好痛……一陣強烈的抽痛侵襲著喻姍的腦袋,像支一百磅的大錘子直往
她的頭頂敲,敲出她的怨氣也敲出她的眼淚。她不明白為什麼人人都能玩得那麼愉快,
唯獨她必須忍受這要命的頭痛?
她回頭凝望屋子裡的狀況,穿著紅色禮服的織敏笑得甜美可人,宛若一朵盛開的玫
瑰,絢麗而耀眼。瞬間她感到驕傲無比,織敏一向就是人群注目的焦點,也是她們「三
人組」裡最具魅力的人,在學校時還曾是校花哩。
一想到摯友,她的頭痛立刻減去了大半,腦海中不禁回溯起過去的生活片段。驕傲
的織敏、大笑的織敏……一切宛如昨日,卻已悄悄過了八年。在這期間,她們三人雖選
擇了不同的道路,心底卻始終相依,無論她們身在何方。
若說織敏像朵玫瑰,雨楠毫無疑問就是百合。高挑細緻的雨楠氣質天成,雖不像織
敏那般惹人注目,卻能贏得更多愛憐。她雪白柔軟的肌膚宛若低垂的花瓣,毫不做作的
透露出迷人的光澤,散發出自然的芳香。
相對於她們兩人的耀眼,喻姍覺得自己就像屋簷下的風信子那般平凡而且不起眼。
她既沒有美麗的外表,也沒有良好的家世,最慘的是頭腦又不好,唯一的優點是心直口
快——其實這還不能算是優點,至少被她得罪過的人從不這麼想;天曉得為什麼雨楠和
織敏會覺得她這種性格很可愛,還跟她一路交往至今。
不行,她快掛了……再不將胃裡的東西吐出來,她鐵定撐不過這個夜晚。
「嘔——」再也忍不住的喻姍終於放棄堅強的假相,單手扶住冰冷的柱子吐個痛快。
經過一陣嘔吐之後,她終於覺得好一點了,至少不會像剛才那般難受。
或許她真能撐過今晚也說不定——
正當她這麼想時,一個高大的身影卻乘著夜色而來,無聲無息的由背後靠近她微微
發顫的身體,打破她可笑的樂觀。
「小姐,你這樣亂吐弄髒花園,小心飯店的經理會要你賠償哦!」好聽的男中音在
夏風中響起,提醒喻姍她的窘境,冰涼的大手像是撒隆巴斯似的覆住她的額頭,為她高
燒不退的臉龐消去不少溫度。
這感覺真舒服!
吐到快脫水的喻姍此刻最感激的就是任何可以減低她痛苦的東西,當然也包括一雙
冰涼的大手。
「謝謝。」抬起迷濛的眼睛,喻姍困難的眨了眨眼,試圖看清來人。
她……一定是看錯人了;或許她比想像中還醉得厲害,否則怎麼會把眼前的男子看
成織敏的老公?他明明還在屋子裡的啊。
「我醉了?」她不怎麼確定的說,搖搖晃晃的身軀像個酒瓶,直往佐原之臣的身上
倒去。
「依你傾倒的弧度來判斷,百分之百是。」他不慌不忙的接住她柔軟的身軀,對她
挑眉。
「你怎麼不在裡頭陪織敏?」她忍不住打了個酒嗝,滿嘴都是威士忌的味道。「這
是你和她的舞會呢,你怎麼可以讓織敏一個人在舞會裡?她會寂寞的!」接下來又是幾
個火氣十足的酒嗝。
老天,她臭得就像在酒桶裡泡過十年以上,亟須清理。
「你需要回家洗個澡,好好休息一下。」懶得理會她義正詞嚴的指責,佐原之臣只
想盡快將她帶離現場。他可不想被酒氣熏死。
「不行!」她試圖掙脫他的箝制,顫抖的雙腿卻不聽使喚,和她正翻絞不已的胃和
成一氣,擺明了欺侮她到底。
「我不能搶朋友的老公,織敏是我最好的朋友……」慘了,她又要吐了。
「我向你保證,事情沒你想的那麼嚴重。」他邊說邊挪動長腿,眼明腳快的避開她
的胃液,讓她吐個痛快。
「老天,你起碼喝掉了一打威士忌方可能醉成這樣。」他笑笑地吹了一聲口哨,對
於她明明只有一杯啤酒的酒量卻還「勇往直前」喝個不停的傻勁欽佩不已。
「過了今晚,你將發誓自己再也不碰任何一個酒杯。」他愉快的調侃著,毫無同情
心的看著她瘦弱的軀體痛苦地扭成一團,可憐兮兮地蹲在飯店的某個角落。
「你回去,不要管我。」該死的胃!「我可以照顧自己,你快回舞會,織敏現在一
定四處找你……」突然而至的胃酸強烈侵蝕著她的神經,打斷她的話。她痛苦不已的抱
著胃猛吐,瑟縮的身體不斷發抖,體溫一下子升高不少。
「你快回去!織敏一定四處找你……」痛苦的呻呤聲伴隨著不斷抽搐的身體形成一
幅奇異的畫面,在冰涼的夏夜中悄悄渲染開來,勾起佐原之臣莫名的好奇心。
她……真是個奇怪的女孩。明明已經胃痛得受不了卻為了不想破壞好友的歡樂氣氛
而硬撐著,甚至像只毛毛蟲強迫自己無聲無息的蠕動到後花園,就為了不讓任何人發現
她的不適。現在好不容易有人願意伸出援手她又傻得拒絕,只因她始於沒發現他跟新郎
倌根本是兩個人。其它人早能區分他和大哥的不同,唯獨她還迷迷糊糊搞不清楚,虧他
們還是鄰坐哩!
要不要告訴她事實呢?佐原之臣思考著。逗著她玩是很有趣沒錯,但若不跟她表明
身份,她大概死也不會讓他送她回家,平白讓醫院的救護車賺了一筆。
與其讓醫院白賺一筆不如他自個兒留著。或許哪一天能討回這個人情也說不定。
「織敏不會四處找我,你放心。」他終於決定放棄捉弄人的念頭,難得好心的誠實
以告。「我不是她老公,是她小叔。就算找到我,對她的新婚夜也沒多大用處,我大哥
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把我踢下床,而且絕不會幫我付醫藥費。」他幽默的回答,希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