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我沒亂講。」他的眼睛簡直快釘在她身上了,佳人卻完全不知。
「你太會說話了。」她笑笑,跳過他吃人的眼神,直接望向躺在病床上的母親。
「媽,你今天覺得好不好?身體舒不舒服?」浣芷細心的用手背探她的額頭,還好,沒
發燒。
「還不錯。」拾母開口道。「浣芷,媽有一件事要問你。」
浣芷深吸一口氣,有些慶幸楊世武的突然來訪。她知道母親必定是要過問她的金錢來
源,而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們母女關係良好,從不互相隱瞞,然而,這件事她卻非瞞她不可。她不想、也不能讓
母親知道這筆錢是怎麼來的,那會害死母親,她不能那麼做。
「媽,有什麼事以後再問,難得楊世武來看你,應該要多招呼人家才是。」她敷衍道。
「是啊,伯母。」楊世武接腔。雖不明就裡,但他看得出來浣芷為難的臉色。「浣芷還
欠我一杯咖啡呢,我好不容易逮到這次機會,你就幫幫我吧。」
經他這麼一說,拾母也不好再堅持下去,遂笑著說:「你們去喝咖啡吧。總不能讓人批
評拾家人欠債不還。」
「謝謝伯母。」楊世武俏皮的行個舉手禮,笑逐顏開的拉著浣芷出去。
走在醫院的長廊上,浣芷溫柔的向他道謝。
「謝謝你剛才幫我。」
「哪裡。」
既然已經先開口致意,或許他可以乘機表白,認識她至今已五年了,他一直忘不了她,
時時在她身邊打轉也只是為了多看她幾眼。
可是,最近她變得不一樣了。她變得更美,美得令人炫目,好似一朵受過滋潤的花朵,
綻露出醉人的芬芳。
他有一種奇異的感覺,這朵花隨時會掉,而他希望能成為將她捧在手心的那個人。
「浣芷,我……」一聲尖銳的鈴聲打斷了他的表白。但見浣芷慌亂的翻著皮包,從裡面
取出一隻輕薄短小的行動電話。
「對不起,我接一下電話。」她太緊張了,鈴聲在安靜的醫院內更顯尖銳。
顧不得浣芷的手忙腳亂,楊世武趁勇氣還沒消失前,大聲的喊出:「浣芷,我喜歡
你!」清亮的聲音回湯在空曠的走廊,顯得格外清楚。
「你……你說什麼?」忘記已按了通話的按鈕,浣芷的表情跟醫院的牆壁一樣蒼白。楊
世武喜歡她?
「我說,我喜歡你,我愛你,我暗戀你很久了!」這回楊世武的聲量更天。
「胡……胡……」下一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電話那頭的叫囂聲提醒她電話還沒關上。
「浣芷!」聽起來就像來自地獄的聲音。
「喂……」她的聲音抖得就像秋風裡的葉子。
「那是誰?」方纔的狂吼連他都聽得見。
「他……他是……喂?」電話掛斷了,而她有不祥的預感。從秦仲文的公司到醫院開車
只要十分鐘,不要命沖快一點的話只要五分鐘就到。
「快逃!」浣芷丟下莫名的一句警告,捉住楊世武的手臂就跑。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她
瞭解到秦仲文正是那種最惡劣的男人--他的東西永遠是他的,他不要的東西還是他的,誰
也不許碰!
她猜對了。
「散會!」掛上電話後,秦仲文的咆哮聲直達天庭。當著公司數十個主管的面,他氣急
敗壞的丟下手中的資料,抓起車鑰匙就跑,嚇壞了那些高級主管。
「秦……秦總怎麼了?」每位主管莫不對於頭頭莫名的舉動納悶不已,唯獨方紹凱例外。
他正猶豫著要不要向秦董報告這個情形。秦總再這麼反常下去,不用等對手反擊,自己
就先垮了。
「方秘書?」呆坐在會議桌前的主管們不知所措,不知道該不該依言散會。
「各位聽見秦總的話了。」仍舊是一張撲克臉,方紹凱淡淡地宣佈。「散會。」
主管們馬上做鳥獸散。沉思了大概十分鐘之後,方紹凱面無表情的拿起電話,撥了一個
他從未撥過的電話號碼。
「喂,我是方紹凱,請接秦董。」
***
她跑得很快,但還不夠快。
浣芷拉著楊世武,焦慮地停在十二樓的電梯門前。天!今天醫院的電梯速度特別慢,居
然還停在地下樓。放眼一望,六部電梯差不多都是同樣情形,她當場做出快定,拉著楊世武
直往轉角的安全梯衝去。
「浣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你像在逃難似的?」楊世武邊跑邊間。被佳人拉住手
臂的感覺好則好矣,但他已跑得氣喘如牛。
「我們是在逃難啊。」浣芷也喘得半死。才到六樓,還有一半要奮鬥。「那人比天災還
可怕。」
人?天災?浣芷到底在扯些什麼?
「你不要問了。」五樓!快到了。「總之快跑就是。」
「浣芷,」楊世武笑得好開心。「沒想到能跟你一起逃命。我們好像在演『絕命追殺
令』,好刺激!」
三樓!但願來得及。
「若是你沒來得及逃掉,那就更刺激了。」恐怕真會變成「絕命」。秦仲文絕不可能繞
過他。
「不會這麼嚴重吧?」楊世武的笑容消失了,浣芷看起來認真得可怕。
一樓到!太好了。她自己死不打緊,但不能害無辜的人跟著喪命。
穿過醫院大廳旁的小花園,大門近在眼前。浣芷香汗淋漓,上氣不接下氣的停下來喘
息。她身旁的楊世武情形也差不多,自畢業之後,這還是他第一次做這麼劇烈的運動。
「快走。」浣芷沒敢鬆懈。雖然看起來已經安全,但人生充滿意外,她已經學到這一點。
她正拉著他的手耶。楊世武的心不住地狂跳,臉上綻發出幸福的光影,同時笑得像白
癡。他夢想這一刻已久,雖來得莫名其妙,卻帶給他難以言喻的幸福感。
可惜他短暫的幸福感在面對秦仲文那張狂暴的臉後即告消失。他不明就裡的看著浣芷猛
然刷白的臉,這位器宇軒昂卻滿臉狂怒的英挺男子和她是什麼關係?